Chapter 4.
“我要汉堡。”阿尔弗雷德对身边的亚瑟说，“帮我带个汉堡，谢谢~！”
“自己没长手？”亚瑟眉毛一挑，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阿尔弗雷德见撒娇动摇不了自家表哥那份坚硬的心肠，只能自己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去机器窗口点餐。
他的位置离机器窗口有一段距离，四周人来人往，快到用餐时间了，人们都从学习与训练中脱离出来喘口气，去寻找自己喜欢吃的食物。
阿尔弗雷德慢悠悠地走到机器窗口处，瞥见前方有两个人正亲密地交谈着，他认为其中一个背影是自己从小到大的死对头——伊万·布拉金斯基——的，他恶劣分子涌进上天，从口袋里掏出前几天本田菊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生发喷雾——真该死，真不明白他给自己这个东西干什么——准备去喷伊万，让伊万这个大狗熊彻底变成一个长毛大狗熊，可当他走过去，就见那个正和伊万交谈的人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
来人琉璃般的眼睛覆上一层淡淡的厌烦，这份厌烦在瞥见他手上的喷雾后彻底演变成嫌恶。
他眼底情绪的转变令阿尔弗雷德有点惊慌，他急忙握住来人的手，张大嘴巴，徒劳道：“你不能这样看我，因为我是……”
“是什么？”那人说。
“……”
对啊，是什么呢？阿尔弗雷德有点惊慌，他松开手，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人，他说：“我不知道……”
那人好像叹了口气又或许没叹，那份让阿尔弗雷德惊慌的嫌恶又变成难以言喻的悲伤：“阿尔弗雷德，你爱我吗？”
……
阿尔弗雷德被王耀拍醒了。
刺目的白光照得王耀的脸极度苍白，王耀抿紧嘴唇，担忧地问：“怎么了，是今天玩得太累了吗？”
阿尔弗雷德眨眨眼睛，他想起来今天发生的事了。

……
王耀没让他等很久，在阿尔弗雷德耐心即将殆尽的时候王耀就踩着他的小白鞋来到阿尔弗雷德的身边。
欢乐星的天气很好，温暖的光从少年的前方打下来，王耀并没有打扮得很精致，他穿着很普通，白色卫衣，藏青色裤子，脖子上带着一根用红线挂着的玉坠，阳光的照射下它其中像是有光在流动，衬得王耀皮肤更白，就连那青色血管也像是由翡翠点缀。他穿着是少年们最常见的衣服裤子，再加上他那张脸蛋，衬得他年纪又小了好几岁。
阿尔弗雷德看见了这样的王耀，在王耀的视线和他对上的那一刻，阿尔弗雷德听见耳边有巨大轰鸣声，从左耳一直炸到右耳，紧接着是贯穿整个大脑。
阿尔弗雷德愣了很久他才意识到巨大的轰鸣声来源于他的心脏。
阿尔弗雷德从没见过这样年轻朝气的王耀。
王耀很少有过休闲装扮的时候，他是家中的长子，他性格沉稳内敛，待人和善，唯有遇见他才会露出失控的一面。王耀的衣服永远是一成不变的黑军装或者藏青色军装，他总是坚信自己是所有需要他的人最坚实的避风港，于是他几乎隔绝了一切与之“避风港”不同的词语，把自己团团围住。
在阿尔弗雷德的眼中，王耀永远都是坚强的，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可他从没想过，王耀也是个少年，一个也不过刚进入军校一两年的少年。
不，他或许是见过的。他想：在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在伊万演讲后的休息室门口，他见过王耀这幅打扮的。
——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
——心跳的轰鸣声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阿尔弗雷德看着微笑着向他挥手的王耀，快步向王耀走过去，据王耀还差几步的距离时，他茫然无措地停下脚步。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王耀疑惑地看着他停止的步伐，不明白阿尔弗雷德此刻内心的巨震。
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心跳？为什么我会控制不住地把目光投向你？为什么我会这么地幼稚想要跟你打架？
“王耀他不喜欢打球。”阿尔弗雷德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和弗朗西斯说的话，那些话全都是不经大脑同意擅自从嘴中蹦出来的。
他说：“王耀讨厌吃香菜。”
他说：“王耀喜欢吃辣一点的东西。”
他说：“王耀他不喜欢紫色，他身上没有一样东西是紫色的。”
他说：“王耀是熊猫爱好者。”
他站在王耀的对面，满怀自信地下着结论：“瞧瞧！王耀摸鼻子了，你又在说别人的坏话，而且我敢肯定你就是在说我的坏话。”
“王耀……”“王耀……”“他喜欢……”“他不喜欢……”
王耀见阿尔弗雷德迟迟不肯迈出最后那几步，他干脆从背后拿出自己原本准备给阿尔弗雷德的礼物——两根心形的棉花糖，一红一蓝——他迈过步子，打破了阿尔弗雷德一直固守的楚河汉界，甜蜜地将蓝色棉花递给阿尔弗雷德。
他对阿尔弗雷德说：“回神啦，男朋友。”
阿尔弗雷德眨眨眼睛，那蓝色的棉花糖的第一口并不是阿尔弗雷德吃下的，而是王耀咬下一块来，在红色心形棉花糖的遮掩下，用亲吻替代了吃这一动作，于是那甜蜜的棉花糖便在他们唇齿间留下了一个甜蜜的吻。
他们在人群之中青涩的接吻，在阳光的照射下唇齿相触，阿尔弗雷德睁开眼看着王耀颤抖的睫毛，他在恍惚中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情感。
——他喜欢王耀。
正是因为喜欢，他才在王耀来寻找伊万时出言讽刺伊万，他说他也很优秀，同样欢迎王耀的请教，他说他比伊万更有耐心，他说他会比伊万更加认真，他不明白王耀为什么会选择伊万而不是选择他，他在阴暗的角落滋生起越发浓郁的嫉妒与委屈，他想是因为那仅仅的几分之差吗？如果他是第一的话那么王耀是不是会选择他？
他后来学习王耀接触过的一切东西，阿尔弗雷德后来意识到，他们会因为争斗反而愈发被绑定为一组，他看向王耀厌恶的眼神下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雀跃，他喜欢在医疗室的病床上看着王耀恬静的睡颜，喜欢出现在一切王耀可能会出现的地方。他说他要嘲笑这段时间失去记忆把自己仇人当做爱人的王耀，但每次录下的视频却都是王耀最生活活泼的模样，别说什么丑闻了，恐怕发到网上只会引来一堆叫着反差萌的粉丝。
原来爱情这东西一直潜伏在他的身边，而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那包裹在厌恶的外皮底下是深深的爱恋。
阿尔弗雷德伸手抱住了王耀，王耀笑着将头架在阿尔弗雷德的肩膀上，说：“你有怎么了？我可爱的阿尔弗。”他眉眼弯弯，上扬的尾音中透露出的是无尽的爱意。
——他终于明白这份感情了。
何其有幸，他看透了自己那颗虚伪的心脏。
“阿尔弗。”王耀贴着他脖子边的肌肤，他说，“我爱你。”
阿尔弗雷德的心脏一滞。何其有幸，在朝向你的路程中，你替我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他曾经咒骂过无数次那出了问题的头盔，而如今的他却无限感激。
多好，让我可以听到这句话。
阿尔弗雷德几乎哽咽：“耀，我也爱你。”
“我们公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