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pa
×有平行世界，时空穿梭设定
×第一人称

——他们的爱情将至死不渝。

序:

我得承认，在今天我认识了一个怪人。
他就站在时代广场，人潮最拥挤的地方，像是个惶恐的孩子，茫然无措的站在人海之中，嘴巴开开合合，像是在叫什么人的名字，他应该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因为我能清楚的看见他额上的汗，脸色涨红。
“嘿！阿尔弗雷德，你在看什么？”有路过结伴的朋友叫了我一声，我含糊回了句看风景后才发现他们早就走远了。
好吧，都只是人世间的客套。
我摇了摇头，继续关注起那个怪人——一个中国人——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关注他，但不可否认得是，我的视线已经被他牢牢控制了。
我关注他四顾的茶金色眼瞳，注视他的黑色长发，鼻翼两侧冒出了细汗。我从上到下将他细细打量了好几遍，我知道我这番行为实在是很像一个变态痴汉。
可我已经放弃抵抗了，这个怪人就是有这样神奇的力量，让我目不转睛。
我看着他一直站在街口正中心的模样，他在那喊到，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站在原地，一直徒劳的呐喊。
但很神奇的是，除了我关注到了这奇怪的特点，竟没有任何一个路人产生疑惑，他们的神色与往常并无差别，淡然而又冷漠的与那个怪人擦肩而过，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
或许一个怪人的怪行为还没有路上一条活着的狗更引人注目。
我从上午一直看到晚上夜色降临。那个怪人依旧站在原地，依旧在那喊着什么人的名字。我从长椅上站起来，突然的起身使我感到有些头晕，但还好并不激烈。
我发现我头晕的这个毛病已经很常见了，估计是贫血的缘故。但我已经习惯他了。我缓慢地走到他的面前，随着距离的缩短，我越来越清楚地看清他的样貌。一个中国人，纯种的中国人，我想。
逐渐地，我看清他的口型。
他在念一个名字——真的是一个名字——念第一个音时张大嘴巴，舌头卷起，最后一个音是轻轻的闭合，弹起最后一个音。他在叫一个名字，而那个名字是：
——阿尔弗雷德。
他看见了我，茶金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惊讶，我还未来得及说话，一声枪响在我耳边震耳欲聋。
——他开了枪，射在了我的心口上。

0.
“报告，老师！”
“什么事？”
“响尾蛇在什么情况下会摇尾巴？”
“危险的时候，你给它恐惧了吗？”
“给了，可是我的这条响尾蛇却在吃它自己的尾巴。”

起:
我有一个爱人——感谢上帝让我能拥有如此完美的爱人——他人长得好看，家里的每一件小事都被他做得井井有条，一丝不苟，他能清楚地记得我的喜好，我的厌恶。他是那么的温柔而又体贴。他谈吐非凡，他知识渊博，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问题都很有见地，他是如此优秀而又完美的人。我无数次感叹他竟然会是我的爱人，实在是我的幸运，不过有时候也会让我产生恍惚。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呢？”我在有一天下午趴在王耀的肩上问道。
“因为命运，”他淡淡的说：“命运它规定我必须爱上你。”
我大笑起来，其实我并不否认自己所拥有的强大的魅力，很多人都爱我，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我不敢相信王耀会爱上我，因为他实在是太优秀了，优秀到连我都自愧不如。
王耀，一个纯种的中国人只身一人来到美国，按他的说法是为了找到我。他是纯粹到不能再纯粹的亚洲人，行为与思维保守而又刻板，与我格格不入。错了，不应该说是格格不入，应该说是全然不同。我和他就像是世界的两极，就像我和他所属的国家在地图上的位置一样，一个极东一个极西，横跨一个太平洋，隔开了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我和他就是走在路上连擦肩而过的机会都不会有的路人，我喜欢在晚上10点出门，早上10点回家，而王耀则完全相反，他的作息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个退休的老职员。
可是呢，就这么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神奇地走到一起——感谢上帝——我无数次地感谢上帝，感谢他赐予了我一个如此完美的爱人，他体贴，他细心，他温柔，他包容了我一切的缺点，像是最温柔的水包裹我。真是感谢上帝能让我遇见他。
“阿尔弗。”王耀打开门把手上提着的一部分食品和生活用品放在了桌上，我迫不及待地走到他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耀，你这一次又给我买了什么？”
王耀笑了笑：“你前几天不是说家里的零食吃完了吗？我又给你买了一些。”他边说边提着零食走到了冰箱，把冰箱门打开，再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放进去：“夏天快到了，过几天天气就会热起来。我先把你喜欢吃的冰淇淋买回来。天呐，你肯定忘记了你喜欢的口味可是最昂贵的，而且还有好多人在抢，明明夏天还没到。”
我笑起来，我喜欢听他讲这些琐事，给我一种他还生活在人世间的感觉，其实有时候他会显得高高在上，冷漠，与世界格格不入，我很害怕看见这样的他，好像我永远也抓不住他一样。
“你自己刚刚还说呢，夏天快到了，他们肯定也抱着和你一样的想法。”他动作一顿，随机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他把东西收拾好，转过头对我说：“我待会要出去，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好好的。”
“你为什么天天都有事，为什么不能多花些时间陪陪我？”他看了我一眼，语气倒与往常一般无二：“这不是因为我还要养着你吗？”
“好吧，但你也不用如此频繁出门吧。而且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喝橘子汽水。”我把那一瓶橙色的汽水拿出来。
“你喜欢喝，我记得你喜欢。”王耀走到门外，他在有一些事上总是如此的固执：“我需要很多的时间去工作，阿尔弗雷德，你照顾好自己。”
“耀，你大我多少岁？”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王耀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疑惑地转头看向我。
“你不喜欢和我出门，我的朋友想了解你，我就把我们的照片拿给他们看了，他们都说你看起来像个高中生。”我调侃道，我原以为这句话后，他会跟我一样笑起来。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他压抑着怒火：“我说过了，不要把我的照片给别人看。”
“为什么？他们只是想了解你，他们是我的朋友，他们关心我。也同样会关心你啊。”王耀看着他的反应：“你听不懂。”他按着太阳穴，语气放柔了一些：“抱歉，阿尔弗，我的反应有些过激。”
他停顿了一会儿，道：“在中国，我们并不喜欢把这些照片这些隐私的东西给别人看，尤其是给不熟悉的人看，在我们看来，这是侵犯隐私的做法。”
他这样说话，我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要再说下去，倒显得我咄咄逼人了。
“还有，我比你大六岁。阿尔弗，我已经30岁了，我不年轻了。”王耀最后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家门，门被他关的严严实实，像极了他给我上了一个锁。而我就被他锁在的这间富有生活味的牢笼里，我坐回到沙发上拿起他给我买的零食，边玩着手机边吃零食，薯片的碎渣掉到地上。
我满不在意的想，反正王耀回来会收拾好的。
我拿起了他给我买了橘子汽水。其实我更喜欢喝可乐，但王耀总是给我买橘子汽水。他总是很固执，尤其在这买汽水上面的事情上，我耸了耸肩，我看这大概是他自己喜欢喝汽水吧，还硬说是我喜欢喝。
不过。我拧开汽水的瓶盖，喝了一口碳酸饮料，气泡混合着橘子的酸甜味充斥着我的口腔。接受这样的饮料也并不算很糟，如果王耀喜欢的话，那我也顺带喜欢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看着手机里朋友发来了玩耍邀请，一个一个拒绝后，我开始思考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好像自从和王耀在一起后，我逐渐改掉了自己以前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只为了能和王耀多相处一点时间。我的生活中心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地转变成以王耀为中心。
王耀他真厉害，我大笑起来。他把我养的如此之好，但也让我有点分不清他到底是把我当男友养还是儿子了，我简直是要快，他被他养成一个废人了，我想起了我和他的初识的模样。
那天是我唯一一次下午7:00就出门了，我去赴好友的约，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好好的晴天竟然下起了暴雨。
我连忙跑到一家便利店买了一把雨伞，在行走的时候听见远方传来警铃声，我看见有很多行人围着那个地方吵吵闹闹、指指点点。
我从路人的几句话中推出了事情的经过。
——一个可怜的高中生在时代广场被人枪毙。
我叹了口气，可惜了，一个少年，在如此美好的年纪就这么失去了生命。我想这大概是恐怖组织吧，但我依旧没有为此多停留几分钟就走了，毕竟我的朋友还在酒吧等我。
我刚到酒吧坐下，就看到即使穿上西装，也依旧显得稚嫩的王耀走了过来。当时天色还没有彻底黑暗，城市里的酒吧灯光昏暗，颜色暧昧到粘稠。
他就这么茫然而又急切地走到注视之下，走到灯光之下。精致的容貌像是希腊神话里的水镜少年，我的目光被他死死地控制住了，这可真是一个怪人。
就在这时，他也看到了我，他的眼睛像是被人撒了星光，一下子亮起来，快步向我走来。我发誓，那是我一生最激动、最美好的回忆。
我看着他的容颜，在记忆中有一块地方似乎正在慢慢地被人打开。我见过他，我心想，我应该见过他。
在暧昧迷离的灯光下，他——我的爱人——向我伸出了手，对我说：“你好，我叫王耀，中国人，请问我可以追你吗？先生。”
后面的事情不需要再过多废话，我爱上了他。就像是人类爱上太阳，星星爱上月亮，理所应当的事。
我们相爱、同居、安排生活的一切事物。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了解我，每一步都完美地按照我的心意，我们之间从未吵过架，红过脸，也没有过别人常说的冷战和冷暴力，我们只有甜腻的恋爱。
唯一的遗憾就是王耀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在白天几乎没有时间陪我，中午买了菜后，做完饭很快也就会急匆匆地离开，就像刚刚那样。
我的朋友都说这就是冷暴力，王耀就是不想见我，我反驳了他们，因为他们根本看不到王耀对我的好，这点我并不怪他们。我的朋友们也不敢相信我会就这么被王耀捆牢了，他们张大嘴巴夸张的叫着hero这个单词，有一个人还作出了Superman的标准动作。他们说我的魅力世人有目共睹。英国女孩，法国女孩，意大利女孩，犹太人，亚裔，包括世界上所有人种等一系列，没有一个人不爱我。何必呢？何必吊死在一个中国男人身上呢？就连最支持我的父亲也表示出了不理解。
我听见门外有敲门声，我回了句请等候后从沙发上站起来。
既然刚刚说到了我的父亲，我的思绪也不由得被我父亲带偏了，他是我的养父，但他对我非常好，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理解顺从我，他鼓励我去做任何我想要做的事，但唯独这件事上，他一开始是非常的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爱上这样子的男人。但是我不清楚的是他为什么在听到我爱上的是王耀后他反而答应了。不过我不在乎。
他们不会理解我对王耀的爱的，谁也不会理解我有多么爱王耀。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不是我心心念念的王耀，而是有着一头灿烂金色长发的法国男人。
他笑嘻嘻地对我说：“很抱歉告诉你这么一个不幸的消息。哦天，不幸的是，我的工作就是去告诉别人这些不幸的消息，这听起来挺糟糕的不是吗？”他插科打诨了好一会儿后才严肃下来，道：“你的爱人，王耀，今日下午7点被人击毙于时代广场中心。”

承:
法国男的名字叫做弗朗西斯·波诺弗瓦，一位热衷于罢工不干的男人，照他的说法就是“哥哥才不愿意看到那些美丽的小姐夫人们痛哭落泪的表情，真让人心疼。尤其是更不想看到像你这样臭男人哭起来的样子，糟透了。”
天知道我有多崩溃，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想到要与王耀一同死亡，但弗朗西斯阻止了我。他仔细打量了我片刻，最终开口道：“”你想知道事情经过吗？”他还没给我回答的机会，他就自己接了上一句，：“嗯，应该说，你想救王耀吗？”
我不假思索：“想。”
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他沉吟了片刻道：“即使付出生命？”
“即使付出生命。”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松口：“行吧，那你跟我去总部。”
他说的总部是一个建立在荒郊野外高楼的基地。里面放着有一面墙那么大的电子屏幕，上面全是流动的数据和反射的冷蓝光。我看着弗朗西斯走到大屏幕前点了什么东西，他的手指修长而又漫不经心，他眼睛亮了亮，将我叫到他的身边。
随后，一幅画面，一段视频，就这样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弗朗西斯和我说这就是王耀死前的视频。
“他是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子弹贯穿了心脏的。”
我死死盯着视频里王耀被子弹贯穿的模样：“为什么？那个子弹是谁射的？”
听到这个问题，弗朗西斯严肃地说：“这就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了，或许你并不知情。我们的组织人员遍布全球，每一个人的生命都被我们记载，除非……”弗朗西斯调出一个视频，里面的角色就是成年后的我！
弗朗西斯说：“除非就是你这一种人，没有过去，没有出生证明，像是个鬼怪一样突然出现。”他停顿了一下：“就像那颗子弹突然出现在视频里，你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我皱起了眉头，心里却因为他这短短的几句话，掀起惊涛骇浪。
“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是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吗？”弗朗西斯耸耸肩——讨厌的巴黎动作——他的紫眼睛看着我：“虽然哥哥知道这句话很难听，但我还是得这么和你说。”
“你是这个世界上的bug，是不应该出现的事物。”
话落的那一刻，我感到时间都被滞停了，所有一切都卡在了原地，我像是个僵硬的尸体，又或者是一个无意间与美杜莎对视上的可怜人。
“你还记得你成年前的事情吗？还记得你与王耀以前那些女朋友的初遇吗？”弗朗西斯说：“或者说，在你的生命中，还有除了王耀之外的任何记忆吗？”
“我怎么没……”话语戛然而止。
与王耀初识，相处，相爱，同居。所有的故事都以王耀的出现为开头，以王耀的死亡为终点。如果我的世界是本小说，那么恐怖的，就是在这本小说里我只是个存在感薄弱的配角，王耀才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你在被王耀圈养。”弗朗西斯为我和王耀的关系下了一个定论：“你被他锁住了自由。”他睁大眼睛：“自由，自由！亲爱的，自由是多么崇高的词，你还沉浸在你的爱情的虚妄之中吗？你不渴望自由吗？”
“够了！”我吼道：“我需要自由，英雄需要崇高的自由，但英雄也需要他至爱的爱人，我跟你过来是为了救我的王耀，而不是来否定我自己的。”
我只是他的伴侣，是bug也好，是不该存在的事物也罢，不管如何否认，如何辩论，现在的我就只是一个来寻找如何拯救爱人的普通人。所有的一切等我都等我找回王耀再说。
他沉默了很久，我故意挺起胸脯，大胆地面对他对我打量的视线。
我没什么好怕的，因为我想起王耀曾经和我说过的话——存在即合理，所以我相信乃至我确信我的存在并不是罪恶，既然我存在这个世界上，那我就是合理的。
他突然大笑起来，赞赏的目光落到我的脸上，手拍上我的肩膀：“好！好，小伙好样的，哥哥我果然没看走眼。”
他态度的转变如此之快，让人有些猝不及防。他看着我疑惑的表情，耐心地为我解释：“我前面说的那些话，就是为了看你是否坚定，因为你要做的可是穿梭时空呢。”
穿梭时空，这个词我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我对它痴狂不已。在我的大脑里，我一直以为它只能做一个虚幻的单词，从没有想过它有一天会真的能降临到我身上。
“是的，我们其实很早就掌握了穿梭时空这项技术，但很可惜的是，我们只能跳转到过去的50年。50年的时间，并不足够我们去做我们想做的事情，而且在这50年里存在着祖父效应¹。”
“祖父效应？”
“是的，祖父效应。”他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时空不能拥有相同的两个人，如果同时出现了，那么必有一方会死亡。”
“所以，你们需要我，只是因为，我是bug对吗？”
“对，所以我们需要你，我们需要去验证我们穿梭时空的实验是否可靠，研究报告是否真实。可惜的就是在这仅仅的50年里我们做不到去验证实验。”
“因为祖父效应？”
“是，我们无法肯定，如果同时出现两个人的话，一个人死亡，那另一个又是否活得下去？”他摇了摇头：“毕竟都是自己。谁也说不好，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把目光看向我：“而你不一样，阿尔弗雷德，你的过去是空白的，你可以穿梭时空，去救王耀，而我们所需要的报酬只是你给我们的研究报告以及我们所能观测到的实验结果。”
我笑了一下：“简单说就是我给你们做小白鼠。”
他也笑了笑，但没正面回答。过了一会，我也算是默认了。我说：“可以，只要我能救回王耀。”
他再次指向了大屏幕，大屏幕上是被切割成密密麻麻的小屏幕，无数个人的生活经历被记录成了一个个小视频而本人却毫不知情。这就像是一场大型的楚门的世界纪录片，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我甚至看见有人更隐私的经历也被记录下来了。
弗朗西斯这时候说：“我研究过王耀，看过王耀从小到大的视频，啊，当然那些方面的东西，我都跳过了，哥哥对男性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弗朗西斯连忙撇清自己，他说：“现在我们需要的是让你穿越回王耀的23岁，你需要开导他让他别走上毒贩这条路。”
“毒贩？！”我不可置信道：“王耀他是最讨厌毒贩的了！他可是最厌恶毒品的！他怎么可能做毒贩？”
弗朗西斯好像猜到了我的回答，他笑了笑，声音冷漠：“成年人不会和钱过不去更好，更别说还是一个走投无路落魄至极的成年人，再说你和他相处那么久，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我沉默了，我的确不知道王耀到底是做什么的，之前我一直认为这是王耀的私事，等他愿意了他会自己告诉我的，却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两个之间竟然隐瞒了这么多。
弗朗西斯把王耀23岁时候的视频调出来：“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去到这个时空去告诉王耀，让他别走上这条路。”视频里的王耀神情慌张而又迷茫，站在一条路的十字路口上，不知该去往何方。而在他身后正站着一个脸色青白的男人。
“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就是带他走上毒贩道路的毒贩头子，你过去阻止他们两个人见面就好了。“”
“我现在有一个问题，弗朗西斯。”我看着他：“我不傻。我知道蝴蝶效应这个东西，你告诉我，如果我改变了他的命运，他会遇见我吗？”或者说他会爱上我吗？
我把未尽的话语咽回了肚子里，直视弗朗西斯，我不敢想象王耀不爱我的情景。
“你不相信你自己吗？”弗朗西斯，冷静地说：“两个人的相遇是命运牵引着的，你会爱上他，他同样也会爱上你，这已经是刻在你们骨子里的命运了，他会找到你，就像你会不可避免地爱上他一样。如果你相信自己的话，就快去吧，时间它可从不等人。”
弗朗西斯把我拽起来，按在了屏幕上，我只感觉到一阵晕眩后，几乎分不清天南海北，胃里也难受的很，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的脑子几乎一片空白，只是茫然地站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十字路口上。
这就是时空穿梭？我感觉这更像是哈利波特里面的移形换影呢。
我冷静下来，开始打量我目前所处的环境，这里很昏暗，路灯也是闪烁不清的，让人怀疑它是否还撑得住这个晚上，这是一个被废弃的十字路口，连红绿灯都没有。
王耀，我所有的回忆与记忆莽撞地冲入我的脑海里张牙舞爪地逼迫着我去寻找王耀。我开始奔跑起来。弗朗西斯说的对，时间它从不等人，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没有把王耀给救回来的话，王耀他就会死。
他会死，会与我天人永隔。那将不是地图上所隔的一个大洋的距离，而是彻彻底底的永隔。就在这时，我终于看到熟悉的背影，黑色长发用红绳松垮地扎起来，我立马就认出这是王耀。可令我惊恐的是王耀已经和那个男人交谈了，而且手上还拿着一袋白粉。
我立马冲过去打掉了那个男人手上的毒品，怒目对着他大吼了一声：“滚！！”
感谢我白种人所特有的高个子和强壮的体魄，那个男人憋屈地跑掉了。
“你是谁？”我听见熟悉但却年轻了很多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我的名字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我知道你叫王耀。”我转过身看向那张我深爱的人的脸，我几乎要落下泪来。王耀，王耀，我极亲爱的王耀。
“我并不认识你。”王耀冷静地说：“你刚刚赶走了我的朋友。”
“那不是你的朋友，他是一名毒贩，他会害死你！”
“但是我认识他，我不认识你。”王耀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是谁？他的目光里没有我熟悉的爱慕，只有能刺伤我的冷漠。”
“我是你未来的爱人，”我轻声道：“也是你未来的丈夫，你共度一辈子的灵魂伴侣。”
我看着他那双琉璃的茶金色眼睛，认真道：“我爱你。”他突然落下了泪，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眼泪却猝不及防地从眼眶里流了下来，划过他那张年轻的脸庞。
我说：“我爱你，王耀。我用我的一生来爱你，我用我的记忆来爱你，我用我的生命来爱你。”
“我可以帮你，我可以救你。”我看着他。
“你拿什么救？”他说：“你用什么救我。”
他走到我的面前，我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看着他深藏眼底的悲哀。他擦掉泪水，再度问道：
“就用你那虚妄的爱救我吗？”
“我有钱！”我摸遍了身上的口袋，却也只摸出了70美元。
王耀很宠着我，我问他要多少钱他都会给我，但很可惜的是，那天我没问他要钱。
在看见手上只有零散的七十几美元后，一种浓厚的悲哀涌上心头。自诩为英雄的我原来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连给爱人几百美元都拿不出来的废物。
我感觉到了深厚的无力感。原来从始至终，从我遇到王耀那一刻，我和王耀的爱情就不是对等的，或许真的如弗朗西斯所说，我在被他圈养，可即便这样，我也依旧爱着他。
“抱歉，我的身上只有这么多了，希望这些可以帮助你。”我把钱递过去，他打量了一下我翻出来的口袋。
他无奈地笑了笑，把钱收下了。
“你可以用这钱先去找个地方住，买些面包，再去找个工作，总而言之，绝对不能去当毒贩，这会害了你的。”我叮嘱他。
“可是贩毒来钱快啊。”他心不在焉的回道。
“可是毒它是能害死人的东西！”我急切道：“你不是最讨厌毒了吗？”他抬起头。茶金色眼睛灿烂明媚地像是太阳的颜色，可我却清楚地看见他金色深处的黑暗。
对，他是亚洲人，他是中国人，黑瞳是理所应当的，可是为什么——
我看见他的嘴巴张大吐出第一个音，再卷起舌头，最后一个音是轻轻的咬合。

转:
我回来了。
弗朗西斯坐在我的身边，点着烟，烟雾被他轻轻地吐了出来，迷蒙了他过于精致，而显得有些锐利的脸庞。
“怎么样，王耀他活着吗？”我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问弗朗西斯，心脏砰砰跳地让人心慌意乱。
“你失败了。”弗朗西斯把烟掐灭：“你把钱给了王耀，但下一刻他就用这钱去联系毒贩了，然后结局依旧是那一颗突然出现的子弹贯穿了他的心脏。”
“够了！”我浑身颤抖：“为什么？我明明阻止了他，英雄阻止了反派，他为什么还会死？！”我开始有点神经质了。
弗朗西斯没有看我，他淡淡地说：“可是他们还是见面了，你失败了。”
“我可以再来一次，我重新跳转，这样我就可以阻止他们了。”我握住弗朗西斯的手，恳求道：“再让我试一次吧，我这一次一定可以成功的，我和王耀的家里有很多钱，我可以把这些钱全都给他。”
“已经不可以了，你不可以再跳回那个时间线了。”弗朗西斯冷静道。
“为什么？”我的动作一顿。
“那个时代已经存在一个你了，按照祖父效应，你已经不可以再去那个时空了，你得换一个时空跳转才行。”弗朗西斯说。听到这话，我的身子几乎要瘫倒在地，我头脑滚烫。
对呀，我已经失去了一次机会了。我开始用力捏我的小拇指。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才好？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对。
“弗朗西斯。”感谢上帝，我冷静下来了。
我的大脑再次开始运转起来：“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嗯哼。”他满不在乎。
“你说这个部门到底是什么？”我直视他的眼睛，眼睛是人内心的窗口，我可以从眼睛中分辨他是否说谎，或是隐藏真相。
“唔，名字吗？”
“对，名字，叫什么名字？”
“它啊，它有一个很low的名字。当初我加入的时候就想怎么会有这么low的名字。我真不知道创始人是怎么想的，好吧，别着急，小伙子。它的名字叫时空管理局。”
“时空管理局……嗯，这名字是有点low。”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创始人是谁？他是什么时候创立的？”
“创始人我不太了解，毕竟我是后来才加入的。时空局的创立并不久，也就现实几年的时间。”他在说谎。我看着他的眼睛闪动了一下，下了这么个定论，但是我没有直接点明这个事情。
“你对创始人真的没有一点了解吗？”我问，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创始人的身份十分敏感。
“说了解肯定还是有一点的，我就知道他不能一直活着，但他必须在每一个相同的时间里创立一个时空局。”
“什么意思？”我问道：“什么叫他不能活着，但必须创立时空局？你这是自相矛盾，如果他死了他该如何创立时空局？”
“哎呀，这件事哥哥我也讲不清楚啦，我也是听前辈说的。据说创始人是为了挽回他的爱人才弄出来的时空局，但可惜就可惜在他永远是死在了寻找爱人成功的前一步，但是时空它总是在无限跳转。他的爱人为了救他，又不断地跳转时空，于是每一个时空里，创始人的爱人每一次死亡，每一次重生，每一次轮回，创始人就会创立时空局，无限轮回。”
“……”我和他都沉默了，这并不是一个爱情的甜美故事。我只能听出这两个人无数次擦肩而过，无数次轮回的绝望与麻木。
“那死后的时空局会怎么样？”
“这个嘛我就不知道了，这得交给未来。”弗朗西斯满不在意地说。
“那你怎么成为时空管理局的一员的？”我问出了最尖锐的问题，声音凌厉，四周安静地出奇。弗朗西斯终于收起了他悠闲的神态，脸上像是披了层白霜。他冷漠的神情在灯光地照射下像是石刻的雕像。
“恕不可奉告，这是我的隐私。”
我猜到了他的回答，冷笑一声，继续问下一个问题：“那怎么才能成为时空管理局的成员呢？”我问。
看着弗朗西斯的脸白了又白，他压抑着怒火道：“你的问题也该问够了吧。”
“如果我说没有呢”？我笑嘻嘻地问，把疑惑藏在心里。他沉默地看着我，轻声道：“你可真恶劣。”
他下一刻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仿若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说：“伟大的hero先生，该准备下次的跳转了哦，这一次还失败的话可就不好了。”
我站起身，被他的三言两语弄得紧张，我太在乎王耀了。我忙道：“现在吗？”
弗朗西斯看我紧张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他说：“给你时间准备去收拾些东西吧，这一次可能要呆上个把月呢。”他叫了辆车送我：“明天早上见。”直至我坐上车，弗朗西斯才慢悠悠地走回了总部。我看见他的背影，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冷静不下来了。
这一天内，中午还在给我准备零食的人在下午就死去了，以前只在幻想里想过的时空穿梭，竟然真的存在，还有所谓的bug以及空白。这些虚幻的词语，科幻的场景，都在这一天全部喷发，一个接一个打的我措手不及。
悲伤，痛苦，迷茫，疑惑，烦躁。曾经我从没想过的词语在这一天全都出现在我身上。王耀的死亡来得是如此的突然。
我呆坐在我和王耀的家里。
在一刻，我意识到了错误。
——为什么我会如此轻而易举的相信弗朗西斯所说的话？为什么我会如此毫不犹豫地跟随他到所谓的总部？穿梭时空到底是什么？弗朗西斯为什么可以判断我失败了？王耀又一次的死亡，为什么这一次的我没有任何感觉？
以及最重要的问题。
——王耀真的可以复活吗？复活复活后的王耀还是会是之前的王耀吗？还会与我相遇吗？他会爱我吗？
我们曾经的相遇和相爱，在之前的我看来是唯美的电影，可在此刻回想起来却成了推理片，我们的相遇和相爱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就像是排练了无数次的故事，无数次的戏剧。主人公在舞台上重复演着相同的戏。我看着这个充满王耀和我的存在感的家，家里并没有因为另一个主人的逝去而改变，所有的一切都按原位排列着，没有人动过，也没有人来过。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来，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成了巨大的问号，而这个巨大的问号正在我的脑海中扭曲着身子竭力想要成为一个等号。它想要等于什么？等于最后的结局？
问题成了石头，压垮了我所有的准备。
我到底该怎么做，我怎么样才能救你？我的爱人。
——明天早上。
弗朗西斯说了明天相见的时间，我得去见他。不管那些问题，最后会指向谁，目前它都只能指向王耀，我要救他，我得救他。
我把屋子里留下来的金银和贵重财宝换了钱，把一部分美元换成人民币。我并不知道我会去王耀的什么时间段，但我知道他是16岁，来到美国的。感谢上帝，我会说中文。所以我得做两手打算。除此之外，我发现我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带的东西。王耀留下了钱财，非常多，多到足够我肆意挥霍半辈子，我把钱收拾好，抱在怀里，躺在床上，头一次这大床上只有我一个人等着明天的到来。
一大早，我早早收拾好了自己，打了辆计程车送我到总部，车一到我丢了张大钞就立马冲了出去，也没问多少钱，毕竟我现在有钱。
我一走进总部，就看见弗朗西斯坐在大屏幕前，金色长发被他扎成一个辫子置于脑后。
“我来了。”我说。
他没有回头看我，只是默默把另一个座位让给了我，他的声音很疲惫：“那就来吧，准备好，十分钟后跳转。”
我坐下来，看到他本白皙的脸上多了黑眼圈，我欲言又止，他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可你的问题我不能一一回答。他们就藏在你自己的空白处和王耀的过往中，你若是想知道，就自己去问王耀吧。”他又推了我一把，下一刻，那种熟悉的晕眩感再度袭来，在即将失去意识时，我听见他的声音传来：“这一次是王耀的16岁，你要教导他，让他改变自己的梦想，致力于成为一位警察，远离贩毒。你将在此停留一年。”

合:
那是一个稚嫩的孩子，年幼的，懵懂的，对世界充满一切希望的孩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以后会和你在一起？”16岁的王耀说，他正高高坐在桥头上，而我站在桥上高仰着头看他。
“是的，我和你是相爱着的。”我有些艰难地调动我有关汉语的记忆。感谢上帝，还好我来之前看了一些有关汉语的书，不然此刻连交流都是一个问题了。
爱人从桥上一跃而下，我吓得心跳都停了一瞬。
“小心！”我连忙道并试图接住他，没想到他的动作敏捷灵活，他避开了我的拥抱，反笑嘻嘻地背过身往后走。
“你说我会死，所以你为了避免我的死亡穿越时空。”我点了点头，紧紧跟在王耀的身后。16岁的王耀和23岁、30岁的王耀，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未来真的可以时空穿梭吗？”王耀问。
他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死亡。
“对，我点了点头，还有时空局。”
“时空局？”
“全名是时空管理局。”
“咦，”他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好low哦，这个名字烂大街了吧？我看的科幻小说里十本有八本都叫这个名字。”
“这是创始人取的。”我说。
王耀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看着我，他将信将疑地问：“你真是我未来的爱人？”
“对，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我直视他的眼睛，少年被盯得久了，有些害羞。他假装扭头去看风景，不过没多久，他又转过视线继续看我，他的声音有些结巴：“嗯，我也…也觉得你长得不错。”
从这一句话开始，就奠定了我们的感情基础。我在这个时代停留了整整一年，在这一年里我似乎成了王耀的影子。感谢我带过来那些钱吧，我在王耀上的高中附近买了学区房，王耀放学后就会来我这边，我们海阔天空的聊，几乎是什么都聊。从隔壁家王大妈养的狗又生了几只小奶狗，聊到宇宙到底有多大，未来的特技是什么样的，感谢未来王耀和我聊的那些内容，我全都复述给了小王耀，成功收获小王耀的崇拜。
“你真的懂得好多。”王耀站起身：“你喜欢喝什么饮料？我渴了，顺便给你拿瓶吧。”他走到冰箱面前，惊叹道：“你买了这么多橘子饮料，你喜欢喝橘子汽水吗？”我当时在给王耀削苹果，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含糊地应了句：“啊，嗯，怎么了？”
王耀察觉到我应该没怎么听清，他放大了声音：“那我就给你拿瓶橘子汽水了！”
我高声应道：“好。”
我在冰箱准备那么多橘子汽水，就是因为我知道王耀喜欢它。王耀拿着两瓶汽水走过来，他笑着说：“好，我记得了。”
我抬起头问道：“你记住什么了？”他笑了笑：“没什么。”他把汽水放在我面前，头枕在我的大腿上，等着我喂苹果给他。我无奈地笑了笑。
16岁的王耀像极了曾经的我，我在这场关系中反倒成了温柔体贴的一方了。
“我做了一个噩梦。”王耀突然说。
“嗯？”我疑惑道：“什么梦？”
我揉了揉他的头：“有英雄在你的身边呢，怕什么。相处了近一年还不熟吗？”
“我梦见我杀了你。”他说：“太恐怖了，也太真实了，我完全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杀了你，我恐怕会疯。”
“不可能的，”我说：“不会有这事发生的，就如你们中国的那句话俗话所说，梦都是反的。”
“可也有预知梦的存在”他反驳我。
我直接往他口里塞了一个苹果块：“别想这事了。耀，告诉我，你以后的梦想是什么？”在刚刚的谈话里，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事实，我只能在这里呆一年，而一年的期限就快到了。
“警察呀。”他爽快答道：“像你一样成为一个英雄，我也要像你一样懂得那么多的知识。”
我心里暗道：那些知识还是你教给我的呢。
“不过啊。”王耀开口：“你会离开我吗？”
我沉默了，虽然我很喜欢这段时间活力充足的王耀，可我也再清楚不过，他和未来的王耀并不一样，时间它从来就不是一位慈父，我是突然插队的外来人，我不可能就这样永远的和王耀在一起。
现在的他会有现在的我来爱，可未来的他也会有未来的我来爱。
“你会离开。”这次是肯定句了，他的眼睛暗淡了：“你什么时候走？”
“没有关系，耀。我们在未来还会相遇。”我说：“别忘了，我们可是灵魂伴侣，我们会相遇，然后相爱。”
王耀点了点头，看似不在乎，但我还能感觉到他的失落，我拥抱了他。
——上帝呀，请多给我一点时间吧，我只想陪伴我的爱人。
但事情永远都爆发地如此突然，猝不及防。
——王耀又一次死亡了。
16岁的王耀在我的面前突然晕倒。我下呆了，等到救护车的声音响起，我才反应过来，我抱起他逐渐冰冷的尸体。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死？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没有枪杀，没有自然灾害，什么都没有！
我疯了似地按压王耀的胸膛，并将耳朵紧贴在上面，试图获得一点生的希望。
为什么会死，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他为什么会死，而且他只有16岁，与他的后来的死亡还差14年。我做错了吗？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怎么了？”这时我的身边响起了一道年轻的男声，我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弗朗西斯。”我几乎要落下泪来。此刻，他的出现对于我来说无异于天神降临，我的救命灵药。
“你认识我？”弗朗西斯疑惑道。
“认识，但别管这么多了，求求你救救他，他死了，他死了。”我语序混乱，我完全不记得我到底说了什么，我只是混乱地用中英文混杂着求救：“他死了。”
弗朗西斯听到这话，连忙接过我怀里的王耀，把他置在地上，摸了摸他的脉搏，最终他抬起头：“你有钱吗？”
我以为他要钱才能救王耀，我根本来不及多想，连忙道：“有！我有很多的钱，只要你能救他！”
“我不需要钱。”弗朗西斯面色严肃：“现在问题是把他送往美国。”
“美国？”我问道。他点了点头：“我在美国认识一位医生，他能救这个孩子，他没有死，这只是因为一种遗传病，发病的时候会让人误以为是死亡。”
“那我现在就买机票。”
弗朗西斯摇头：“他现在这个状态是过不了安检的。我带你去找我的一位朋友，他有私人飞机，不过我们得花很多钱，才能借到，毕竟他很爱护。”
“他在哪？”我急切地问，声音沙哑：“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的钱，人民币还是美元，我都可以。”
……
没过多久，我就和弗朗西斯坐上了那家所谓的私人飞机，弗朗西斯临时充当机长：“我以前就是一位机长。”
他让我把王耀报警，系好安全带。很快，轰鸣声响起，我们迅速上天飞往美国，在飞往美国的途中，我一直紧紧拥抱着王耀，他的身体冰凉。
在不知道多长时间后，我们下了飞机，我感觉身体的所有血都往头上上冲，我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弗朗西斯扶住我，他说：“那个医生过来了。”在一片黑暗之中，我抬头看向远方，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我的养父。
怀里的王耀软绵绵地滑倒在地上，在夜色笼罩之中，我听见一声枪响和一声惊呼。
下一刻，我就在人群喧闹之中晕死过去。
“长时间的神经紧绷，长期的神经衰弱。”
——我在哪？
“他太疯狂了，他的精神几乎成了一根细绳。”
王耀呢？王耀呢？他在哪？
“刚刚那一场枪杀案，你看到了吗？”
什么枪杀案？王耀呢？他在哪？
“太可怜了，一个16岁的孩子，还没成年。”
16岁……王耀，我的王耀！
“你说有什么仇呢？要枪杀一个柔弱的孩子。”
神啊，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的爱人！

……

“什么是祖父驳论？”
“简单来说就是你回到了过去，杀杀死了你的祖父，与此同时，你也会消失，代表你这个人不存在，那么如果你根本不存在，又何谈杀死你的祖父呢？”
“那如果在这个问题上增加一个平行世界的前提呢？”
“那么它将被推翻。相应的一个时空，也不允许有两个同样存在的人。”
“这个不允许只是在说明相遇吧，如果自始至终这两个人就不知道有对方的存在呢？那就要看具体的情况了，你想做什么？”
“我会枪杀16岁的阿尔弗雷德，将另一个时空的他带到这里来。”
“你这是在扼杀一个孩子的未来。”
“这是一个三角模型，弗朗西斯，这只是一个模型。”
“枪杀一个16岁的孩子，断绝另一个孩子的希望。那天天上昏暗，王耀看不清的。”
“那是多大年纪的啊，他会崩溃的。”
弗朗西斯一拍桌子，看向面前端坐的男人：“你沟通了三个时空，你想构造一个模型。但你有没有想过王耀和阿尔弗雷德？他们该如何生存下去？”
“弗朗西斯，这是命运，而我们只是推动者，我们需要他们，只有这样时空局才会出现。阿尔弗雷德不会死的，我会成为他的养父，至于王耀，你可以把他带走，他会为了阿尔弗雷德疯狂敛财，创建时空局，这是他们的命运。”

尾:
我坐在总部的前面，再次重复了阿尔弗雷德的记忆。
希望，喜悦，崩溃，绝望，他们在无限次的轮回之中相爱，死亡，复生，然后再度死亡，循环往复。
名为爱情的血腥戏剧在世界舞台中心拉开帷幕，在只有一个人观众注视下开演。
可惜戏台下的观众太过于冷静，他看着沉浸在戏中的主人公，找出他们相爱的漏洞，在世界舞台下做一个最冷静也是最不合格的观众。
时间是一个解不开的谜，它从来不是个慈父，正如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流逝，什么时候会停滞一样。
他在突然之间加快流逝，于是人类突破了长达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一场技术爆炸，又在无形中加剧了时间的流逝，而人类对此毫不知情，还为此沾沾自喜。
我来到第三时空的阿尔弗雷德的身边，他已经23岁了，无忧无虑。他被所有人爱慕，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辈子将和一个名为王耀的中国人纠缠，成为解不开的死结。
“你是新来的吗？”阿尔弗雷德注意到了我，他示意我上前一步。手中握着枪的模型：“要玩枪击吗？”
我把手上的枪递给阿尔弗雷德，开口道：“不了，我这有把枪，它比你这把更爽，试试。”
阿尔弗雷德不疑有它，他点了点头，试探性地开了第一枪。枪声微小，子弹一射出就不见踪影。
“它去哪了？”阿尔弗雷德疑惑地问，他对自己的射击技术一向很自信，我耸耸肩道：“不知道，可能射往了另一个时空呢？”
——蛇吃掉了自己的尾巴，你们这些回魂尸²。

①原名为祖父驳论，为一个人在他母亲怀他之前穿越时空杀了他的祖父，那么他还会存在吗？本文采取了一定的修改和私设。

②借鉴来源于《你们这些回魂尸》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