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金钱组无差】人如其国(含后日谈)

——国设金钱遇上普设金钱,是阴差阳错还是天道好轮回?

——大约是半欢乐半严肃向,大约攻受无差,大约甜虐参半

——超级大乌龙预警,认真就输了!

 

 

 

(上篇)

正文:

【起音】

【Part one】:

“耀!快一点!”

“来了!”

暖意朝阳温柔的洒在每一寸土地上,照亮了这个世界,也把所及之处晕染地清韵金黄。

皮筋弹在黑色的发丝上,在手指的引导下绕完了最后一圈,让整束辫子服服帖帖地躺在肩侧。拿起桌上的挂牌往脖子里一套,细致地将衬衣领子平整外翻,最后把椅背上的黑西外套抖了两下,边穿边走向了立镜。

镜面里的东方少年仔细地检查了一边袖口和下摆,又不放心地拍了拍裤腿,确认没有一丝可以挑剔的皱褶,这才抬起头直视着自己。

“今天第一天实习,可别出什么岔子啊王耀。”

他歪了歪头,最后一次打量仪容仪表:天生的娃娃脸让他看上去比同龄人更年轻一些,甚至会有人觉得他还未成年而被酒吧拒绝卖酒,但实际上他比这家主人的儿子还要大上那么一点。

“耀——”对,说的就是这个大嗓门。

“马上来!”王耀回应着,深吸一口气旋开了门把手。

“砰。”房门关上了。

三秒后。

“咔嚓。”门锁打开的声音,王耀又火急火燎地冲了回来。

“忘记拿包了…”

“砰。”

三秒后。

“咔嚓。”

“领带领带领带…啊在这里。”

“砰。”

……

这次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吧?

 

“好慢啊..”金发青年坐在车里,摇下车窗与跑来的王耀抱怨:“快上来吧。”

“阿尔。”王耀的脸上露出了歉意:“抱歉久等了。”明明是阿尔弗雷德热心帮忙送他一程,结果却让他在等了这么久,王耀有点不好意思了。

阿尔弗雷德·F·琼斯,是琼斯家的儿子。而这一家人是王耀在美/国学习期间借住的家庭,对他的日常生活非常照顾,可以说是大恩大德此生难忘——也没那么夸张,谁让这两家祖上有缘呢,据说这还是得追溯到清朝的时候。

不过这个故事就不在这里赘述了。

“没吃早饭吧?”阿尔弗雷德系上安全带松开手刹平稳起步,别看他比王耀小一些,在美/国年满16就可以驾车,几乎人人一本驾驶证。

“嗯。”王耀坐在副驾驶,再次确认包里的所有物品。

“给。”阿尔弗雷德从车座旁捞起一个被包装纸裹住的东西就扔了过去。

“啊?”王耀伸手接住,这才避免了它飞出车窗外的悲剧。

一股肉汁的油香穿透了纸包,王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什么——美/国人肥胖的根源,同时也是阿尔弗雷德最喜欢的食品。

“…谢谢。”王耀默默地把它放进了包里。

阿尔弗雷德透过后视镜偷偷瞄着折腾领带的王耀,只一眼就心虚般移开了视线。

今天,是决定成败的日子。

怀里是准备好的小道具,特意为了今天去学了点简单的魔术,试想一下单膝跪地突然变出一朵玫瑰是多么浪漫的事。

手机里塞满了与狐朋狗友沆瀣一气的聊天记录,他们为了今天也是用尽了心思,礼炮鲜花一级战备。

一想到马上要发生的事,阿尔弗雷德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都紧张地渗出了汗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初次驾驶。

是的,阿尔弗雷德喜欢王耀,喜欢得不得了,尽管两人最初的一段时间里,不对盘的对话是这样的——

“阿尔,你们名字中间的字母是什么意思?”

“通常是父名、简称、或者教名之类的。”

“那你的’F’是?”

“很好奇吗?我可以告诉你,以后你也可以用这个名字来称呼我。”

“好啊~”

“就是’Father’的意思,呐哈哈哈哈~”

“……”

“开个玩笑~听说’王’是’King’的意思?”

“嗯。”

“那’耀’呢?”

“’Shining’之类的吧…”

“那合起来就是..’Shining King’?呐哈哈哈~听上去好好笑~”

“……”

 

可是现在阿尔弗雷德笑不起来了,因为这束来自东方的光,一箭穿心地照耀进了他情感空白的部分。他原本以为这一切会像太阳一样,每天照常升起分给他一片明媚的阳光,除非世界末日才能让两人分开,可是他忘了,王耀终究是有回国这一选项的。

“第一天实习,加油。”阿尔弗雷德没话找话,看上去是在给王耀打气,但其实最不安的是他自己。

如果王耀实习期结束后不打算留在美/国,那么他就要回去了。这是最后的机会,阿尔弗雷德要给王耀一个终身难忘的表白仪式,如果他接受了,就顺理成章地留下,或者跟着他一起回中/国见父母;如果失败了…至少…对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如此有冲击力的一天吧…

阿尔弗雷德摇摇头,把失败的选项扔进了回收站,向来乐观的他相信着事情能往最顺利的方向进行。

“嗯,谢谢。”王耀看着车窗外已经接近的目的地。

上百根旗杆齐刷刷地映入眼帘,各色旗帜在天蓝色的背景布下迎风飘扬,想不被注意到都难。

到了。王耀握紧了背包带,下意识地在五颜六色中瞩目着那一抹鲜红,就像是许多到此的游客会不约而同寻找起属于自己国籍的那面旗帜。

到了。阿尔弗雷德也抬起头望向彩旗纷飞,在眼里自动演化成代表同志的彩虹旗:你们可要保佑我表白成功啊。

“那我先走了。”

“好,下班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

阿尔弗雷德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看上去接下来是要去做自己的事情,实则他的小伙伴们都已经在这里待命了。

“不用了吧?”

“没事,我有时间就过来。”

“好吧…”

王耀向阿尔弗雷德点点头,关上车门目送他远去了——他当然不知道这货会转个圈又回来,现在的他也不会知道这一天将带给他多少惊讶和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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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王耀揉着太阳穴轻轻带上了门,一转身差点撞上了靠近的人影。

“亚瑟…”

“早上好,耀。”

英俊的青年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伸手扶了一下后退避让的王耀:“怎么了?”

“早上好,亚瑟。”王耀定了定心,也挂起了外交专用笑容:“劝你现在最好不要进去。”

“为什么?”亚瑟也是个聪明人,话一出口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让王耀这种吨位都退避三舍?

“当然,如果你一定要去…”要知道亚瑟在国际事务上瞎搅和的能力可是为他博得了一个不怎么好听的名号,王耀退离了门边,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可惜亚瑟并不入套:“伊万也在里面吧?”如果只是阿尔弗雷德的话,王耀应该不至于“逃”出来,这些年他可一年比一年强硬了。

王耀眨眨眼,做出了一个“你懂”的手势,让两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好吧…”亚瑟在心里反复掂量了片刻,发出了邀请:“有兴趣一起去喝个早茶吗?”

“当然。”那背后的意思自然就是有话要谈了。

或许,当他们褪去了国家这一身份,彼此间就没那么多暗藏锋芒了吧,那个时候又会以什么样的身份相见呢?

就像是这一道位于十字交叉点的拐角,如果王耀晚离开一步,是不是就会碰上这样的一个自己呢?

 

“那就祝你能够活久一点~”

阿尔弗雷德是摆着一张嘲讽脸出门的,就差对着坐在里面的家伙比个中指,毫不温柔地关上门,末了嘴里还嘀咕一句:“呵,愚蠢…”

“阿尔?”耳边响起了惊讶不已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啊?”阿尔弗雷德看着眼前放大的脸,顿时警铃大作。要知道平时在这种工作场合,王耀是不允许任何人离他如此之近的,通常会礼貌的退开或者把主动搭到他肩上、腰上的手拍掉。

王耀一脸谨慎地向四周看了看,拉住阿尔弗雷德的手腕往过道边退了几步:“你怎么进来的?”

这种地方纪律严明,安保措施更是高规格,王耀胸前的挂牌能证明他是实习生,可他扫了一眼阿尔弗雷德的全身上下,没有类似的工作牌,不过衣服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工整的西装。

“走进来的啊…”阿尔弗雷德看着被抓住的手,刚和北极熊争执完还未平复的情绪瞬间就转化成了欣慰与怀疑,立时三刻都忘了反问王耀为什么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混进来的还差不多吧?

王耀是百分之百相信阿尔弗雷德有这个胆量的,以前在学校里的光辉事迹还需要重复吗?差点烧了实验室的是谁?一脚把球踢飞到教授头上的是谁?怂恿全班在愚人节恶整老师的是谁?

“你啊…真是…”王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些年在一起生活,对他的性格还不了解吗?如果说几句就能改正就不是他了。

阿尔弗雷德顺着握住他手腕的五指向上扫去,脑海中的小人儿在“他有求于我”和“他要对我发难”之间来回跳脚,可是想想最近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件。

处于被动不是美/国优先的政策,阿尔弗雷德虽然还不知道王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不妨碍他反手挣脱就是一个壁咚。

“耀,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架势颇有些享誉世界的FBI的味道,一双蓝眸缓缓靠近,阿尔弗雷德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王耀的守备范围,全神贯注地防备着这个保守主义者的反击。

“当然是趁还没有人发现,赶紧把你送出去啊。”王耀不止一次腹诽过白种人的身高了,这家伙总是仗着高了那么几厘米故意做出一些让他气不打一出来的小动作。

王耀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蓝色眼睛,一开始出国的时候他和很多国人一样,不习惯西方人盯着别人眼睛说话的方式,可后来渐渐的就习惯了,这其中就有阿尔弗雷德陪他练习的功劳。

而且,王耀承认,这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颜色。

“去哪儿?”阿尔弗雷德似笑非笑地看着一点都没打算还手的王耀,温润细致的脸上是纠结困惑的神色,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是装的。

真是成了精的老狐狸。

阿尔弗雷德皱起眉,眼前的王耀给他一种通透如玉的感觉,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怎么说呢…有点…清纯?哦我的上帝啊,居然有一天会用“清纯”这种词来形容这个千年古国。

不远处有工作人员匆匆走过,会议就要开始了,他们各自忙碌着,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角落发生的事情。

即便如此,王耀还是在听到脚步声的一瞬间下意识地拉开了与阿尔弗雷德的距离。其实他并不喜欢跟人过于接近,只不过对方是阿尔弗雷德的话,他已经习惯了这只总是会突然扑到他身边的大金毛。可这里是工作场合,而且还是王耀第一天上班,他不想被人挑出毛病。

“跟我来。”王耀深呼吸了一下,抱怨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还是做点实际行动吧。

“……”阿尔弗雷德看着王耀向会议室反方向走去,饶是精明如他一时间也不明白这个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中/国故意翘了会议?而且还带着美/国一起翘?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不过阿尔弗雷德最乐意揭开各种不解之谜,而且开会什么的,远没有和情人一起翘班好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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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two】:

“先这样,然后再拿出这个..然后…嗯…”阿尔弗雷德已经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黑西装,反复确认魔术用的小道具和动作。

脖子里的挂牌上并不是他的名字,为了防止露馅把卡片塞进了胸袋里,都是某个在这里工作的朋友帮他搞定的,偷梁换柱。

“小阿尔?”弗朗西斯一如既往地踩在迟到线上出现了。

“嗯?”阿尔弗雷德看着陌生的男人,还有他手里的玫瑰花——朋友告诉他,里面会有人来接应,而接头暗号就是一支玫瑰。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阿尔弗雷德点点头,伸出右手做出握手的姿态。

“……?”弗朗西斯有点茫然了,这个小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懂礼貌?不过也不能晾着他不管,伸手有些僵硬地与阿尔弗雷德轻轻一握,居然没有发生任何整人事件,震惊!

“耀在哪里?”阿尔弗雷德直奔主题。

“应该已经在会议室了吧。”弗朗西斯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阿尔,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告诉哥哥…哦当然..哥哥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嗯,我知道,谢谢。”阿尔弗雷德没有看到身边的男人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把外套拉得笔挺,长吁一口气。

“……”这个态度倒确实是自大惯了的世界第一该有的。

弗朗西斯确信今天一定会发生大事,既然他刚才提到了王耀,难道说…他们又闹翻了?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哥哥漏看了好几集?仿佛错过了一个世纪?

“啊对了。”阿尔弗雷德在发呆的人面前晃了晃手掌。

紧接着弗朗西斯就感觉到手里的玫瑰被抽走了,以这样不知所云的理由:“我那朵夹在衣服层里都快被压坏了,跟你换一下。”

“???”弗朗西斯满脸问号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专属道具被阿尔弗雷德小心翼翼地收进衣服里放好,他突然很想罢工回去好好睡一觉。

“好了,带我去会议室吧。”

“好…”

阿尔弗雷德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他的小伙伴们应该已经在那里待命了,而且据说还叫来了许多人助阵。太好了,他阿尔弗雷德最喜欢这种被簇拥的感觉,越热闹越好。他已经能想象到当王耀接受他的那一刻,被旋开的礼炮漫天彩纸飘扬,全场掌声雷动,那场面绝对终生难忘!

弗朗西斯莫名地看着越笑越灿烂的阿尔弗雷德,在心里默默地为今天的会议危险级别提高到了红色预警,以及思考如何在适当的看完重要戏份之后抽身离开。

 

不过在场的人数还真是有点超乎阿尔弗雷德的预料了,而且尽管不认识,他们也都很热情地与自己打招呼,真是一群称职的群众演员。

“琼斯先生您好。”

“你好~”

“早上好,琼斯先生。”

“早~”

今天的美/国先生看上去心情不错,等会是不是可以私底下谈谈敏感问题?一群人心照不宣地打着小算盘。

在场相对平静的是靠近中间的座位,王耀正在与亚瑟继续谈论早茶时的话题,却见弗朗西斯不知从哪儿突然插了进来:“抱歉打扰一下两位,亚瑟,过来一下。”

与被热情的“围观群众”一一打招呼的阿尔弗雷德不同,弗朗西斯一进门就迅速蹿到了桌旁,然后几乎是拉着亚瑟背过了王耀的视野。

亚瑟还没来及的向王耀施以歉意,一个踉跄被拖到了一边:“臭胡子你想干什么?”

“是阿尔弗雷德想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

“他今天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开会啊!还能干什么?”

弗朗西斯率先从绕口令中找回正题:“他真的没有跟你说过今天要做多余的事情?”在全世界的概念里,英/国是美/国长期以来的盟友,弗朗西斯觉得阿尔弗雷德若是真的要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亚瑟应该会收到消息。

可是看英/国人的表情,好像是真的不知情。

弗朗西斯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进入容我三思的状态。

几秒后,生性豁达的法/国人一摊手:好吧,既然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哥哥这么紧张干嘛?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哥哥就在这里翘着脚喝喝茶看看戏不就好了。

 

王耀看着偷偷摸摸跑到一边去的两人,不甚在意地把目光投向了在人群中的阿尔弗雷德。

“和阿尔弗雷德一个样,阴谋家。”伊万站在了王耀身边,他几乎和整个欧/洲的关系都不太好,说话自然不中听。

“都是一群不消停的。”王耀的话里也全是刺,请勿对号入座。

阿尔弗雷德看着不远处的王耀,正朝他淡淡的笑着,平静的眼神里没有波澜起伏,似乎对他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惊讶。

难道有人泄密了?阿尔弗雷德推拒了一下周围的人,再次抬眼望去,王耀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色的长款大衣,个子很高头发银白,正在和王耀说着什么。

他是…这副打扮…难道是…神父?

好啊,我的朋友们,这是想表白求婚结婚一条龙吗?干得漂亮!话说回来怎么没看到熟人,是拿着礼炮躲在哪里了吗?算了不管他们了。

太好了,看来王耀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而且既然如此淡定,是不是说明已经做好了接受自己的决定?

阿尔弗雷德整理了一下衣襟,在两列人墙自动分离出来的走道上踏出了第一步,直面未来走向属于自己的幸福。

伊万冷笑一声看着刚刚与他闹得不愉快的男人逐渐走近,只不过由于他总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所以看上去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阿尔弗雷德向这位笑得正“温和”的“神父”点点头,对他特意出现在表白现场表示感谢。可在伊万眼里,对他的这种挑衅嗤之以鼻,看来今日的会议又要上演口水战了。

阿尔弗雷德挂起招牌式的阳光笑容,预谋已久的计划终于进入了高潮部分:“耀,我来了。”

“嗯。”王耀不说话,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这种在公众场合故作亲密的姿态又不是第一次了,见招拆招呗。

王耀低下头整理了一下手里的纸张,拉开座位打算坐下来,眼前却出现了一只手掌。

“耀。”阿尔弗雷德的话语坚定起来,最好的结局就是一旦开口,便成为永久。

“耀,能把你的手给我吗?”

“有什么事不能开完会再说吗?”

王耀连头都没抬,完美地保持着公式化的笑容,不管这小家伙要作什么妖,不理他就是了。

阿尔弗雷德悄悄看去,怎么看都觉得王耀是在偷笑,他想了想:这是要考验我?哼,难不倒Hero的~

他突然伸手,抽走了王耀手里的一张A4纸,用练习了数遍的潇洒动作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在王耀面前点燃了它。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当众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团火苗在阿尔弗雷德和王耀之间烧得正旺,迷花了两人的眼,燃尽了缓和的氧气,也绷紧了所有人的神经。

“发生什么事了..?”

“不…不知道啊…”

无数人小声议论着却不敢上前一探究竟,中/美之间的事没点话语权的人谁敢直接插手?

 

最先有动作的是伊万和亚瑟,前者伸手想把王耀拉离那个惹事生非的家伙,却被他摆手拒绝了。

而后者:“阿尔,你这是…”亚瑟和弗朗西斯对视一眼,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臭胡子刚才那么紧张。

“嘘——”阿尔弗雷德满是胜利者才有的自信,燃烧的残片被他慢慢收进掌心,一点都没有被烫到的样子。

“哒。”清脆的响指声让所有窃窃私语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一心耍酷的男孩对到目前为止的演出很满意,他晃动着攥紧的拳头像在施加魔法。

“耀,请接受我小小的礼物。”阿尔弗雷德把拳头伸到了王耀眼前,沉浸在完美表演里的他没有注意到对方一贯宽容的脸上,笑容是如何一点一点褪去的。

王耀承认,阿尔弗雷德这次的花招是挺新颖的,不过既然敢随手毁掉自己的东西,是不是在折射想要瓦解他的地缘政治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呢。

目光在紧握的拳头上停驻了片刻,在王耀的眼里就像是一只潘多拉魔盒,等待他的是贪婪、虚伪、诽谤…还有曾经给过他的一点点希望。

一心陷入修昔底德陷阱的阿尔弗雷德不会轻易放过他,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们同生亦共死,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谁也不会让谁好过。

想清了这一点,王耀索性伸出手,任阿尔弗雷德把拳头放在了他的手心里,缓缓松开。

四周的人群大气都不敢出,有些碍于角度看不到的悄声转移了位置,都想要看清阿尔弗雷德把什么东西给了王耀。

“……”

“……”

“……”

视野最好的,无疑就是在中心的另外三个人了,可当阿尔弗雷德把手移开时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枚戒指。

而且从制式上来看无疑是情侣对戒。

可是更震惊的还在后面。

阿尔弗雷德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朵玫瑰:“耀,我爱你,你可以接受我吗?”

这…这又是哪出?

停顿了片刻,现场没有任何声音能够盖过室内中央制冷机的呼呼直响,平日里调试得正好的温度在此刻却直叫人在风中凌乱。掉了文件的忘了去捡,把水打翻的没空去擦,还有适应能力稍微强一些的抖着手掏出了手机,思考应该先给谁打个电话,还是先拍照存证?

“今天,我只带来了一朵玫瑰,它就像是我唯一的一颗心脏,我想要把它交给你。”阿尔弗雷德信誓旦旦地发表爱的宣言:“但只要你接受了它,我发誓,我将带给你整个世界。”

整个世界?整个世界的什么?权利?共治?

这话由唯一的超级大国说出来实在是太惹人遐想了,虽说以前阿尔弗雷德也瞎胡闹过,但这次是不是太过了一点?要知道这里站着的可是真·全世界,这货自说自话地就跟王耀瓜分了?他有这个权利吗?

哦,好像有。但是大部分人只敢在心里嘀咕也就算了,英/国、法/国、俄/罗/斯,你们就这样干看着不做点什么吗?你们也在这个“全世界”地范围内啊!

亚瑟并非不想去掺合,只是连与美/国交往了那么久的他一时也没看出来今天的阿尔弗雷德到底想做什么。

“所以,从现在开始,请让我牵住你的手!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阿尔弗雷德终究还是紧张的,漏了好多词的他就这样匆匆结尾了,总之把自己的意思说清楚了就好。

音源戛然而止,室内又只剩下了凛冽的风声,吹得人心里发颤,接下来的发展将会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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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试问一个新手上班第一天在公司里迷路的几率是多少?

——那得看公司有多大。

——39层的大厦。

——99.9%。

王耀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没能成为那0.1%,此刻的他看着几乎每层都一模一样的装潢有点傻眼:我是谁?我在哪?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阿尔弗雷德看着走在前方的背影,王耀一直在带着自己瞎晃悠,目的何在?拖延时间?

“这里已经没人了,想做点愉快的事的话我很乐意奉陪。”阿尔弗雷德语气轻佻地暗示着。

王耀没有理他,也根本没去理解话外之意,他驻足环视左右,想要找到能够理解的标示。

“耀。”阿尔弗雷德不喜欢被人冷落,他加快了几步拽住了王耀的肩膀:“王耀,别跟我打哑谜。”

“还不都怪你?”王耀心里暗暗叫苦,他离开了这么久,会不会被人以为是翘班?天呐…上班第一天就缺席…怎么混下去?还是收拾收拾回国吧…

“我?”阿尔弗雷德像过筛子一样把最近在亚太做的“好事”回忆了一遍——抱歉,他做的事太多了,根本不知道王耀现在想说的是哪一件。

“呵…我当是什么事呢。”还不是老生常谈的几个问题,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已经对王耀足够耐心了:“怎么?有什么建设性意见的话,我们可以去休息室慢、慢、聊。”

反正都已经走到这儿了,会议也已经开始,阿尔弗雷德打定主意不想去参加了,那不如私下里交流一下感情。

王耀转过头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大男孩,他也真是对这孩子服气了。想想他说的也对,总不能一直在这里乱晃,还不如找个没人的房间先让他在那里待着,等下班了自己再把他带出去。

“你知道休息室在哪里吗?”王耀做出了妥协。

“你已经老年痴呆到连这个都忘记了?”阿尔弗雷德只当他装糊涂,看了眼楼层,这里类似的空房间很多,随便找一间没人的就可以了。

痴呆你妹,我只比你大两岁好不好。王耀是很少爆粗口的,这种话他也就在心里嘀咕一下。

 

“阿尔弗!你可来了!”阿尔弗雷德随机推开某扇门的一瞬间就被点了名。

“出事了,王耀不见了!”棕发青年快步迎上来,看上去很焦急。

说好的先以工作之名把王耀带到这个房间来,然后等阿尔弗雷德换好衣服突然出现表白。他们把场地都布置好了,可是主角居然不见了,发动了人去找也没找到,这可如何是好?

“我?”王耀一头雾水的跟着阿尔弗雷德进来:“抱歉..我迷路了…”

“……”棕发青年差点被剩下的话噎住:“咳咳..耀?你…你们怎么先碰上了?”

“我更想知道阿尔为什么在这里。”王耀认识眼前的人,他是阿尔弗雷德的朋友,是这里的正式员工:“乔,有你在就太好了,先帮我看着阿尔,别让他乱跑。”

阿尔弗雷德歪着脑袋听了片刻,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叫“乔”的孩子,而且对话似乎往他不能理解的方向发展着,不过他的特长之一就是化疑问为无形:“明明是你带着我乱跑。”

“唔…”王耀懒得跟罪魁祸首计较,他问乔:“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预备方案里有说如果两个人一起出现该怎么办吗?乔努努嘴,把阿尔弗雷德拉到了一边。

“怎么回事啊?还按计划进行吗?”

“什么计划?”

“放心,他听不到,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吧?要么现在就直接上?”

“你在说什么?”

阿尔弗雷德对自己的家人还是很宽容的,尽管这个小男孩满嘴胡言乱语,不过仅凭他叫出了自己名字这一点,意味着应该是知道其特殊身份的人之一。

“你脑子坏掉了啊?表白啊表白!”

收回前言,全世界范围内都没有人敢这么直白地指着他的脑门说“你脑子坏掉了!”这种话。

 

王耀好奇地问身旁的人:“你们怎么都拿着一朵玫瑰?今天是要举办什么活动吗?”

“呃…”被问到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这是接头暗号吧?由于王耀和阿尔弗雷德来的太突然,该躲起来的负责撒花人员都没有准备好,连花瓣都还在桌上摆着呢,这个场面确实不太好解释。

“是装饰,装饰而已…呵呵呵…”另外一个人见状急忙圆场,不过显得有点多余了,因为一声尖叫足以把王耀的视线吸引过去。

“啊——”

“乔?”

众人纷纷看向发出声音的角落,阿尔弗雷德无辜地摆摆手,表示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拍了这个男孩的背一巴掌而已。他确实已经下手很轻了,不然能把普通人拍飞出去。

表白?什么表白?他环视一周,各色花卉的香气氤氤氲氲地散布在房间里,把黑白色调的室内打造的温暖馨香,倒确实是个适合约会的地方。可他没有下达过这个指示,是谁假传圣旨?意欲何为?

目前的怀疑对象只有那一个人了吧。阿尔弗雷德是不介意和王耀随便在哪张桌子上来一发,但不代表这个人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些小动作。今天是假意布置房间放个监听器,明天就可以趾高气昂地占领他的心脏。

王耀最先关心的人是他:“阿尔!”急忙去拉阿尔弗雷德,这小伙子下手没轻没重的,还因此引发过意外事件。这次既然发生在自己眼前,他只好操起当妈的心。

“王耀。”阿尔弗雷德转过身,先一步攥紧了王耀伸过来的手,面色有些不善。

哦哦哦!这是要开始了吗?

朋友们看着阿尔弗雷德不似往常般嬉皮笑脸,一脸坚毅地执着王耀的手缓缓逼近。

礼炮准备!鲜花准备!

围观的人群骚动起来,按部就班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

“阿尔,你应该先道歉。”王耀用尽了力气也抽不回自己的手,但他还是把该说的说出了口。不知道为什么,阿尔弗雷德虽然骄纵,却对自己的话很上心,有时候比他父母的话还管用。

“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阿尔弗雷德的口气冷淡下来。

说的好像你比我守规矩似的,哼,原本的世界在我制定的规则下运转得顺风顺水,是谁的出现搅乱了这一切?又是谁横插一杠,处心积虑地想要构建新的规则?

今天的王耀太反常了,反常即不合理,不合理即反对,反对阿尔弗雷德的就不应该存在于世。可今天,他自始至终没能握住事情的脉络,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开始有点烦躁,这一切都把自坐上头把交椅起就开始作祟的被害妄想症完全撩拨起来了。

咦?原定的台词里有这句吗?这怎么看都像是吵架的前奏,而不是表白吧?

“王耀,我很好奇,你有什么样的魅力能把这些孩子洗脑来为你做事。”阿尔弗雷德最擅长的就是给别人扣帽子了,既然无法理解,那一定是别人的错。

“你在说什么?”王耀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他皱着眉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多久没见过这副受害者模样的王耀的了呢?阿尔弗雷德产生了一种施虐的快感,对,就是这样,就应该是这样才对,不接受反对意见。

“咳…我..没事…”乔离阿尔弗雷德最近,也将他脸上的冷漠和暴戾看得最清楚,这完全不是昔日好友会有的气场,睥睨天下、目空一切,让人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阿尔弗…?你先放开王耀吧…”乔觉得再这样下去事情要糟,根本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就算是知晓其身份的亲信,也很少有人用昵称来称呼,谁不是恭恭敬敬的喊一声“祖国”?尽管阿尔弗雷德会诙谐打趣地说“别这样叫我,太严肃了,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但不代表一个不知为谁工作的陌生人可以这样做。

阿尔弗雷德不去理会这等小角色,以他的经验,王耀差不多要反击了。他是知道这老家伙有多能忍,不过近几年就不一样了。

可是直到他将王耀的手臂折到背后,以擒拿的姿势把整个人都扣在怀中,都没有等来想象中的激烈反抗。

“嘶…啊!”凡人之躯怎么敌得过一个国家的神力,王耀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不明白阿尔弗雷德突然发什么疯:“阿尔?放手!”

这下连旁人都看不下去了:“阿尔弗雷德,你这是干什么!”一个黑人小哥走上前来试图让他松手,却被一股巨力推开,猛地把桌子都撞退好几米,可众人看到的是,将这个一米九的汉子摔得如此之惨的始作俑者只是轻轻推了一下而已。

开玩笑,阿尔弗雷德一向把这里视作他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被自家人针对了,原因还是为了这个人,该让他作何想?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这么乱!”如此大的动静果不其然招来了管理人员。

一位中年人推开了门,不怒自威地缓缓扫视了一圈室内的青年们,直到把目光落在了阿尔弗雷德的身上,不苟言笑的面部表情立刻变了:“祖国?您…”他抬手看了看表,好吧,我们自由伟大的祖国很明显又把会议翘了。

“您这是…”他又看清了与阿尔弗雷德贴得极近的黑发男子:“中/国先生?”声调比那声“祖国”还高了一个分贝,因为他刚才明明看到中/国和英/国往会议室走去,怎么一转眼又跟祖国在这里搂搂抱抱了?

而且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谁允许把房间搞成这种样子?难道是祖国?这…这…祖国和那位先生抱成一团也就算了,其他人看着干嘛?公众play?……不..不愧是世界数一数二的国家…男人越想越歪了。

“哦…艾伦。”总算见到一个认识的,阿尔弗雷德揉揉鼻子,姑且先放开了王耀。

“阿尔弗雷德,你忘记跟你父母发誓以后不再惹是生非吗!”王耀眉头紧蹙,搬出了为人和善的琼斯夫妇,他实在是想不通这小子为什么对他动粗。

“???”被人这么一打乱,阿尔弗雷德终于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了,并且很快得到了证实。

“中/国先生,您不是在会议室吗?”艾伦忍不住问出了口。

王耀揉着被捏红的手腕与阿尔弗雷德拉开了距离,他本就不是容易生气的性子,只是低垂着头觉得这个人有点不可理喻。

“中/国先生?”

“王耀?”

阿尔弗雷德总算注意到了他胸前的挂牌,抓起来一看是一张实习生工作证,上面明确的标注了英文名字和本人头像。再看他对艾伦的呼唤完全没有反应,只对自己的动作有所不解,一个荒诞的想法在脑海里逐渐形成。

“跟我过来。”

阿尔弗雷德再次抓起了王耀的手腕,不顾反抗拽着他离开了,留下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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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预告:

“世间有你绝代风华,我又如何能虚度光阴?”

 

——————————

Free Talk:

啊是的下集预告目前只有这一句话,因为还没想好,太特么难了

——提前给媳妇儿看了一眼,然后笑成两只哈士奇(……

——但是笑着吃下玻璃渣之后,我们都知道下篇会很纠结,上篇已经乱成这样了,下篇四个人碰头的场面难以想象..(简直挑战文笔,同时还要甜虐参半

——狗粮得发出去,玻璃也要掺进去(给自己鼓鼓掌

 

——国设金钱遇上普设金钱,是阴差阳错还是天道好轮回?

——大约是半欢乐半严肃向,大约攻受无差,大约甜虐参半

特别鸣谢:@浮屠、@杳寂

 

 

 

 

 

(下篇)

 

【间奏】

“呵…”王耀绝对是被气笑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脏话了,可是现在他真的很想一句国骂出口。

阿尔弗雷德以前不是没有过类似的举动,心口不一是长久以来的相处模式。也曾在大庭广众之下故意亲昵,搂抱、亲吻,在需要配合的时候王耀自然会配合,可眼前这一幕摆明了是要给他难堪。

私自掠夺、肆意焚毁、避重就轻、狂妄自大…这一个个标签都印在了阿尔弗雷德的额头上,也扎进了王耀的眼。

“亲爱的美/国,如果你真有此意,不妨日后细谈,先开会如何?”王耀终究不是会当庭掀桌的性格,他深吸一口气,确保自己的声音没有异样,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亚瑟也是这个意思,他故作轻松地走到阿尔弗雷德身边伸手扶他起来:“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私底下说嘛,别在这里撒狗粮好吗?”话音未落,接收到东方人的一个白眼。

“那…耀是答应了?”阿尔弗雷德跪得有点久,有亚瑟的搀扶还是一个趔趄,把胸袋里的挂牌晃了出来。

“……”亚瑟眼疾手快地捏住了牌子,扫了一眼,上面写着一个叫“乔”的名字,还有一张不认识的证件照。

王耀虽然对亚瑟的话不以为然,但也不再理会阿尔弗雷德的疯话了。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电光火石间,亚瑟意识到了什么。

“阿尔弗雷德…有什么问题吗?”

“全名?”

“阿尔弗雷德·F·琼斯。”

“……那你认识我是谁吗?”

“不认识…乔的朋友?”

一对一答的声音并不大,能听清的只有包括王耀在内的五个人。然而,这几个能算计出革/命/复/兴、世界局势、核/武/裂/变等等一系列高级别问题的国家,在听到回复后纷纷卡壳了。

反应最快的还是亚瑟,他转了转眼珠,把球踢了出去:“耀有没有答应我可不知道,不如你跟他去休息室私下聊聊?”

啧,阴险的英/国佬,王耀接到了传球后环视一圈,踢给伊万?怕不是要把这倒霉孩子打死,给弗朗西斯?这人已经假装不在了。他瞪了一眼亚瑟,好吧,今天的事本就冲他而来,不过这一笔可是要记下的。

“跟我来。”王耀叹了口气,示意年轻人跟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侧门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至于接下来怎么解释,就交给那个“搅屎棍”吧。

议论之声沸腾起来,中/美两国在会议伊始双双离开,意味着有大事发生啊!正当人声鼎沸之际——

“咔哒。”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了,阿尔弗雷德和王耀出现在了门口。

这…这是怎么回事!数百颗脑袋在侧门和大门之间来回晃动,他们不是刚从那个门离开吗?怎么瞬移到这边来了?这是什么神奇的魔法?

阿尔弗雷德从来都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他在无数惊诧怪异的视线中拉着王耀拾级而下,中间还参杂着王耀的反对之声:“别拉了!我会走!”

“王耀呢。”不大的声音质问着亚瑟。

在你身后啊。相信这句话是在场许多人不谋而合的心声。

不过对于已经掌握了事件部分真相的亚瑟来说,他已经能够确认眼前的人才是美/国:“刚走。”指了指侧门。

听罢,阿尔弗雷德招呼都不打一声,带着王耀追了出去。

请问今天的会议主题是《伪科学与灵异事件》吗?还是想要表达这两个国家可以把全世界玩得团团转?

亚瑟扶住了额头,右边是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的法/国人,左边是盯着侧门一脸“我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的俄/罗/斯人。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勉强打起精神主持会议。

 

——————————

 

【尾声】

【Part three】:

对于阿尔弗雷德而言,这一天恐怕不是他带给了别人惊喜,而是被别人彻彻底底惊呆了。

“什么意思?你不是王耀?”阿尔弗雷德一下子跳了起来:“怎么会呢?别开玩笑了…”

他难以置信的凑近仔细打量着,从眉眼到气质完完全全就是同一个人嘛,除了..除了…除了哪里不太一样,他也说不清楚。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那个人这样说着,坦然地坐在沙发上。

“那…”

“喂。”

正要仔细追问的时候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紧接着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阿尔弗雷德几乎是被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拎开的,还在感叹这货是谁,力气怎么这么大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王耀。

他的视线在沙发和门边转了几个来回,然后才试探性地对正在揉着手腕的人叫出了的名字:“王耀…?”

“王耀,可以啊。”阿尔弗雷德听到相同的名字被不同的人喊了出来,语气也截然不同:“是不是只要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就可以跟你接吻?”

好像被人误会了,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

王耀无奈地甩了甩手,被一个大男人牵着从几百个陌生人面前走过,他头都快抬不起来了。直到被带到这里才放开,他以为能松一口气,结果定睛一看:这里是有面镜子吗?还是说和阿尔弗雷德一起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

“耀…你..我…”阿尔弗雷德直到此刻才彻底明白过来,那个人没有骗他。可紧接着涌上心头的是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表白错人了,筹备了至少一个月的计划就这样泡汤了。这能怪谁?谁让他们长得一样,连名字都一样!

王耀也在仔细打量后从韩剧里出戏了,他觉得这么狗血的剧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几率不大。话说回来,这间屋子里的四个人简直就可以玩连连看:“阿尔…”

他算是缓过神来了,眼前的人才是与自己在同一个屋檐下许久的那个他。结果这小子还是混进来了..而且看这气氛,该不会已经被他搞砸了什么事吧。

紧张的表白仪式过后迎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阿尔弗雷德的神经一松懈下来,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他此刻只想抱住王耀,就像紧紧拥住失而复得的爱人那样。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耀…幸好你来了…”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低了下去,双臂打开把人抱进怀里,轻轻蹭着鬓边的黑发,像只小奶狗抱着令他安心的主人,不愿放开。

他们并非没有如此拥抱过——

 

“啊啊啊啊——”昏暗的光晕中,阿尔弗雷德一下子蹿到了王耀的身边。

“我说…害怕就不要看恐怖片啊…”王耀是被拉来陪他看的:“好了,画面切掉了。”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人居然怕鬼,总算发现这个嘴欠的家伙可爱的地方了。

“真的吗?”

“真的。”

几秒后。

“啊啊啊啊——”

王耀的身上一重,出现了一只美/国考拉:“阿尔…”拍了拍他的背,虽然突然被抱住有点不太自在,可是跟一个处于恐惧边缘的人很难讲通道理。

“没事了,阿尔…”急促的呼吸打在王耀的耳边,他以前照顾弟妹的时候也做过类似的安抚。

“耀…你的脸怎么有点红?”阿尔弗雷德抬起头,东方人的脸上是拘束和无奈,企图给一点安慰的手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脊背:“我知道了..其实你也很害怕对不对?”

“……”你有多重心里没点数吗!一下子抱上来压的我呼吸困难了能不憋红吗!王耀迅速把他推开了:“……还看不看?”

“看,耀看我就看。”虽然好像被嫌弃了,不过这样的王耀是不是有点可爱?阿尔弗雷德偷笑了一声,重新把视线投向屏幕。

“啊啊啊啊——”

这就是值得纪念的第一次拥抱了,充满了奇异、热度、无厘头…还有一点点萌发的悸动。

可这一次,阿尔弗雷德只求一个心安。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只怕鬼的人抱紧了比他更为消瘦的肩膀,想要把心爱之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那般用力。

“嘶…”尽管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的,但压到王耀手腕的时候,还是令他抽痛地龇了牙。

“怎么回事?”阿尔弗雷德急忙松开怀抱,看到他的左手手腕红了一大块:“这是谁干的!”陡然拔高的音量愤怒不已,不难想象下一句话是:“我绝不放过他!”连他都没有机会拉太久的手,居然被其他人给拽红了,该死!

王耀抽了抽嘴角,把目光移向了那个人——尽管长相相同,但果然还是身边的这只金毛可爱一点,至少他不会突然暴起冲着自己发火。

 

罪魁祸首耸耸肩,一点都没有抱歉的意思,甚至都没有直视受害人,只顾着和身边的男人眉来眼去。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你…”

“是我就可以被这样对待了?”

“那…不是我,你就可以随意收下其他男人送的戒指了?嚯…还是情侣戒。”

“我正打算还给他。”

靠,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阿尔弗雷德把王耀护在身后,一脸耿耿于怀地瞪着那人,看着他们的互动,心思又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别这么看着我,这可不是我的错。喏,还你。”两枚戒指抛了过来。

阿尔弗雷德连忙接住了它们,古灵精怪的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居然这么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话是出口了,可连身后的王耀都扯了扯他的衣角,觉得这种好奇心过重的问题有些失礼。

“……”

“……”

 

阿尔弗雷德丝毫不觉得哪里错了,从进门开始这个人就因误会把自己拎开,然后紧挨着另一个王耀坐下打情骂俏,而这种场景也经常发生在他和他的暗恋对象身上——

他还记得自己是怎么用一张纯洁无害的笑脸,把围在王耀身边的女孩子们哄开;如果是男生的话就没那么温柔了,直接抽走他屁股下的椅子。

“又找我有什么事?”王耀觉得似乎动不动就能看到这个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路过,来看看你。”不在一个校区却能一天路过八次,哇,真的好巧哦。

阿尔弗雷德摸摸头发,他也不太清楚心里涌动的到底是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一有这种感觉就想来见王耀,见到了就舒服一些。

“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作为在异乡特别照顾他的人,王耀是心怀感激的,不过最近是不是太照顾了点?

上次是错过了一堂很有兴趣的公开课,阿尔弗雷德得知后重金求了一份现场音频;上上次是为了一本没能在图书馆找到的教辅,阿尔弗雷德连哄带骗地从先一步借走的老师那里拿了回来;上上上次是没能买到日思夜想的演出票,阿尔弗雷德不知道从哪儿硬是“抢”到了一张。

“这个嘛…哦,我是来请你晚上吃饭的。”阿尔弗雷德笑起来的样子是最好的宽慰,也最不容易被拒绝。

“晚上?我有约了。”

“啊?去哪儿?和谁?”

“就你来之前的那些人,刚约我晚上…”

“我也去!”

 

此刻看着如同镜面里的自己与王耀,是这般亲密无间,不由得有点吃味。尽管一开始没能搞懂这份感情的意义,但是现在的他多想能这样光明正大的黏着王耀——以恋人的身份。

“和你们一样的关系。”

“构建新型大国关系。”

两人的回答压根不是一回事,听得人一脸茫然。

“我们?”王耀总算抢在了阿尔弗雷德的前面,再由他说下去又要ky了:“那就是…朋友?”

阿尔弗雷德感觉到有四道视线玩味地落在了他的身上,被看得脸都烧红起来。明明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表白都毫不怯场,现在想来…可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那个人不是他的王耀,所以丝毫没有感觉到压力。

“朋友…呵。”

这声轻笑听在阿尔弗雷德耳朵里完完全全是嘲讽的意味,就像是一记耳光打在了自尊心极强的他脸上。

“才不是朋友!”他有些窘迫,下意识地否定了。心念急转,在重新筹备一次卷土重来还是干脆一鼓作气之间犹豫不决。

 

王耀被这一声近在耳边的断喝吓了一跳,还未解其意紧接着就被人拉起了手,是错觉吗?今天怎么老是被人抓手腕?

阿尔弗雷德倒是还记得不能去碰疼痛的左手,他有些破罐子破摔了,趁王耀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把写有自己名字的戒指套在了王耀的右手中指上。

他想好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可能是天注定的。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既然这两个与他们一模一样的人能达成他梦寐以求的关系,那为什么他和他的王耀不可以?

“耀,我喜欢你,请跟我在一起!”

没有多余的小魔术,没有多余的废话,阿尔弗雷德把最想说的话用最简洁的语言表达了出来。

王耀还在疑惑手指上多了个什么东西,刚看清是一枚银环,还未细想其中的含义就被语出惊人的阿尔弗雷德怔在了原地。

耳边那围观二人组似乎说了些什么,但王耀已经听不清了,只有眼前青年的这句话久久徘徊在他的大脑海马区,一些平时不会被注意到的细节瞬间涌上心尖——

“耀..刚才那个跟你视频聊天的妹子不错嘛,你女朋友?”阿尔弗雷德的声音闷闷的。

“那是我妹妹。”王耀莫名其妙地看着上一秒还阴云密布的人,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

“哦哦!这样啊~”

“你这什么眼神…我警告你,离她远点。”

“她又不在这里…”

“那她在这里你就会下手了?”

“不可能!我不是有你了吗!”

“有我?”

“……有你了…我家就住不下别人了嘛…呵呵呵…”

还有那次印象深刻的“英雄救美”——

“耀,你晚上就别一个人出门了,本来就矮,还长得像女孩子,又是东方人的脸,特别适合被抢劫。”

“……你再说一遍?”

“我没说错啊?以后回来晚了我去接你,我马上就能拿到驾照了!”

“…什么破治安…”

王耀只当是吐槽一句,没有多放在心上,他所在的城市相对繁华也较为安全,直到真的碰上了这档子事。

“喂,这人我约了。”阿尔弗雷德一脚刹车停在了被包围的王耀身边:“上车。”

王耀也还记得找到他的阿尔弗雷德是如何急红了眼;记得他们俩是怎么在那群人面前逃也似的扬长而去;记得引擎轰鸣没能盖住魔性了一路的放肆笑声,以及王耀的疑问——

“你这么快有驾照了?”

“没有呀~”

“……”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嘴角向上弯起,王耀摇摇头从记忆里回到现实,真相大白的这一刻,他除了惊讶居然一时没有兴起抗拒的意思。

“……”摇头的意思是..我被拒绝了?阿尔弗雷德臊眉搭眼地攥紧了拳头,掌心里一握这才想起还攥着王耀的手呢。

“阿尔…我觉得…”如此安静的阿尔弗雷德给他一种很不习惯的感觉,要知道以往就算是生病,他也根本闲不下来,满嘴跑火车——

“好了,不要玩了,乖乖躺一会。”王耀没收了阿尔弗雷德的游戏机:“我去打电话问问伯母药放在哪里了。”

“诶?可是…听人说发烧的时候玩游戏可以好得很快!”

“…听谁说的…”

“传说。”

“……”王耀看着一脸信誓旦旦的阿尔弗雷德,顾及他是病人,只好翻翻白眼。

“还有…传说中只要最亲近的人亲一下就会好起来。”阿尔弗雷德窝在毛毯里,眼珠滴溜溜直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就等伯母回来后让她亲亲你吧。”西方文化果然很奇幻,王耀吐槽了一句没放在心上。

“可是耀…你不觉得跟我在一起时间最久的是你吗?”还不是因为某人不分白天黑夜缠着不放?

“……是吗…”王耀愣了一下,不知不觉间,他们占据了对方几乎全部的私人时间。

“耀…”

“要亲亲…”

“耀耀~”

“亲亲~亲亲嘛~”

“耀——”

仗着生病好好撒娇了一把的阿尔弗雷德格外愉悦,他有把握王耀会答应,毕竟长久以来他都这样明示暗示了。

“好吧,亲哪儿?”正中下怀了吧…不过既然能答应这种请求,是不是说明王耀其实心知肚明?

“亲的部位越重要越有效!”阿尔弗雷德期待的闭上了眼睛,舔舔嘴唇确定没有异味,要不是强忍着鼻头发痒,他都快美出鼻涕泡来了:“来吧。”

等待的时间不长,很快就能感觉到阴影逐渐靠近:“嗯?”眼皮碰到了什么东西,一触即离。

“好了,可以乖乖吃药了吗?”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确实非常重要。

“……”果然还是找个机会表白吧,再这么拖下去先受不了的是自己,阿尔弗雷德想。

 

觉得什么?只是把你朋友你却想泡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还是…觉得同性恋很恶心?不…不会的,事先或真或假的试探过他这个问题了,好像对这种事很宽容的样子。

阿尔弗雷德的手越握越紧,他实在是不愿意放开对方的手,仿佛自己一松开,就会失去全世界。

“你能不能先放开?”王耀觉得今天他的两只手算是废了,请问在工作时间受的伤可以算作工伤吧?

这一句话是彻底让阿尔弗雷德失望了,他喃喃地轻声细语了一句“对不起”,缩着脑袋不再说话。

只是这一放手,等待他的不是一落千丈的失落感,而是被反手捏住的意外。

王耀此刻展现出的是年长者的沉静,在洞悉了对方的感情之后既没有兴高采烈也没有呆若木鸡。这个平常看不出年龄,总是乐意陪着阿尔弗雷德孩子般瞎胡闹的男人,实则是一个成熟感性的成年人,用他自己的话说“好歹比你大两岁呢!”。

“给我。”

“嗯?”

“手。”

“哦…”

依旧被阿尔弗雷德握在手里,被汗水浸湿的是刻有王耀名字的那枚。可能是想没收后扔掉吧,也是,自己的名字被一个男人擅自刻在象征爱情的指环上,王耀一定觉得很不愉快吧。

阿尔弗雷德一直低着头,像只打了败仗的斗鸡,这辈子都不敢直视王耀了。

“嗯?”中指一紧,眼皮一开一合间,那枚指环出现在了自己的右手中指指根上。

或许阿尔弗雷德永远也不会想到,今天的戏码演得如此之烂,可大结局居然能被王耀硬是拗成了Happy Ending。也不会有人想到,最后主宰这场意外之喜的人不是敢想敢做的阿尔弗雷德,而是那个平日里看上去没什么主张的王耀。

“耀…”阿尔弗雷德的表情极其精彩,从哭丧着脸到不可思议,再到欣喜若狂,如同调色盘般瞬息万变。

“嗯。”王耀与直射而来的热情视线对视着,开口比这个兴奋到手脚不知道该放哪儿的大男孩条理清晰地多:“虽然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不过…我愿意试一试…”

“耀——”阿尔弗雷德兴奋地老毛病又犯了,他忍不住一把抱起了王耀,若无旁人地带着他转了好几个圈。

“啊?放…听人把话说完!”

“呐哈哈哈~我就知道耀最喜欢我了!”

“人家在看着!放我下来!”

 

【第三节】:

对于王耀而言,这一天只能算是有惊无险,见多了大风大浪的他除了轻轻叹一口气,就只是安静地坐着,看向上蹿下跳的小孩子。

“什么意思?你不是王耀?怎么会呢?别开玩笑了…”男孩靠近了几分,头上的呆毛都快戳到王耀的眼睛了。

至少不是你口中的他:“你看我像开玩笑吗?”王耀坐在沙发上偏了偏头,这孩子怎么跟那家伙一样,动不动就突然凑上来。

“那…”

“喂。”

粗鲁野蛮的开门方式,来者不善的盛气凌人,紧接着眼前的面孔就换了一张——也不能说是换了,他们俩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王耀,可以啊。”阿尔弗雷德随手把人扔掉:“是不是只要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就可以跟你接吻?”

王耀没有理会这种没来由的刻意为难,视线越过了两张完全相同的脸,看向了另一边,那个孩子也在看他。也是,遇到像双胞胎一样的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惊讶的。

相比之下,两位年龄在三位数和四位数的老年人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在漫长的岁月里,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与自己相像的人,只不过连名字都一样就真的是第一次了。

也并非难以理解,谁让“王”是中/国的大姓之一,而“耀”也是个常见的名;“琼斯”如是,“阿尔弗雷德”在美/国也烂大街了。

自我至极的美/国先生其实也知道是角度的问题看错了,不过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他大大咧咧地在王耀身边一屁股坐下,却见这人手里把玩着两枚戒指。

“谁的?”阿尔弗雷德知道王耀不戴戒指,他自说自话拿起来对着阳光打量。

“他。”王耀早就把细节尽收眼底了,那上面有他们两个的英文名字,也不知道看在眼里是什么滋味。

阿尔弗雷德此刻与其说是总算心平气和,倒不如说有点误会解除之后的发笑,他看着戒指上的名字,难得一见地陷入了沉思——

1942年,边境。

“耀,你看。”五大三粗的外国人手里是一枚小小的绿色圆环。

“哪儿来的?”王耀看着小心翼翼献宝的阿尔弗雷德,忙不迭吐掉了叼在嘴里草根。

“我做的。”

“你?”

“老乡家一小姑娘教的。”

你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玩的?王耀虽然腹诽着,但对方好歹是本次空运计划的大力支持者,摸摸嘴角也就不再说话了。

“一开始想做花环,被我一不小心就扯断了…”阿尔弗雷德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就想着做手链,结果又被我弄断了…长度就只能编戒指了…”

那你很棒棒。王耀点点头,作出见好就收的姿态:“好吧。准备一下,下一趟我们也要上去。”

“嗯,这个送你吧。”

“为什么?”

“做都做了…”

年轻朝气的脸上是纯粹明朗的笑容,背后的阳光从举起的指环中穿透而过,聚在了暗色的眼眸里洒下一片金芒,何人会负这般少年郎?

 

待阿尔弗雷德回过神,被注目的美/国人接收到了来自三方的恶意视线,看着金发小伙子满眼敌意,他意识到了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你…”解释的对象却不是受害者,而是身边的人。身为国家欺负了王耀家的孩子,他绝对会生气的。

“是我就可以被这样对待了?”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王耀压下了唇角的不悦,今天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太过恶劣了,他还没想好该编什么理由糊弄大众。虽然并不是这个阿尔弗雷德的错,但还是没给他好脸色看。

“那…不是我,你就可以随意收下其他男人送的戒指了?”阿尔弗雷德也是个不讲理的主,听得王耀直翻白眼:“嚯,还是情侣戒。”看那两个孩子的关系,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不是聪明绝顶的美/国先生了。

“我正打算还给他。”老人家懒得解释了,挥挥手示意把本就不属于他俩的东西还给正主。

阿尔弗雷德也不过是习惯性怼一怼王耀,他向那个把挚爱之人护在身后,虎视眈眈望着他的少年招了招手:“过来吧,既然我们名字一样,叫你弗雷德可以吧?还有另一个…”他看了眼自己身旁的人:“叫小耀好了。”

王耀白了他一眼,但也没提出反对意见。

阿尔弗雷德把戒指抛了回去:“别这么看着我,这可不是我的错。喏,还你。”

然后转头继续调侃:“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下次送你好了。说吧,要金的还是银的,还是镶钻的?哦…你们中/国人是不是喜欢什么玉的?”财大气粗的世界第一经济体这样对他的债权国说道。

“…我从不戴戒指。”王耀的理由一针见血,但阿尔弗雷德依然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停顿。

和平年代的合作与摩擦比战时还要复杂多变,猜疑在利益互惠中捕风捉影,矛盾在共同前进时逐渐增加,磕磕绊绊地成为了两座全世界最大的金山银山,不知能打造多少枚极尽华美的金银首饰。

只是…无论金戒银戒,或许,都比不上当年那枚没那么多附加含义的草戒了吧。名为双边关系的纸张上满是折痕,尽管依然能继续书写出洋洋洒洒的长卷,却终究是抹不平的,他们的未来又将走向何种关系?

“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

“……”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各怀心思的两人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种被人捅破窗户纸的尴尬。

“和你们一样的关系。”

“构建新型大国关系。”

回答也很有各自的特色,答完又相看两厌地对视一眼,在他人眼里却是颇具默契。

 

“我们?那就是…朋友?”

这个问题是真的没法回答了,不过不妨碍他们的视线落在了美/国青年的身上:少年任需努力啊。

“朋友…呵。”阿尔弗雷德笑得意味深长,重重地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右手顺势一揽,搭在了王耀的肩膀。

王耀喜欢咬文嚼字,他用“伙伴”来诠释与其他国家的关系,再加上“合作”、“协作”、“全面”、“战略”这种一眼看上去分不清意思的词来区分,最多加个“友好”。

那么“伙伴”是不是就等于“朋友”了呢?国家之间真的能成为朋友吗?就算能,能持续多久?

阿尔弗雷德是从最底层开始扒着别人的伤口爬到至高无上的位置的,自第一次海外征服战争开始到成为一个影响力空前的新型霸权,他击倒了多少对手,就有多少人因他的强大想与他做“朋友”。

趋炎附势也好,对其恐惧也罢,以种种理由聚集在阿尔弗雷德周围的人不胜枚举,这种“朋友”的滋味似乎挺让他受用的。

那么王耀是出于哪种理由和和气气地与他坐在一起呢?看,明明在人前不愿多接触,现在对这种揽在怀里的姿势都不拒绝。

趋炎附势吗?上世纪可能是;因为恐惧吗?好像现在惶惶不安更多的是美/国人吧…这么一想,王耀用的“新型”二字还挺准确的。

阿尔弗雷德一低头,就能看到细长的黑色睫毛微微颤动,薄唇紧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靠在他的臂弯里,温顺地像一只黑猫,这种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的真实感让人想入非非——他们之间不应该仅仅是朋友,可以再更深入..更深入…

“才不是朋友!”

平地惊雷,像是有什么虚幻的东西被击碎了,从眼前落下的晶莹颗粒霎时间被历史的尘埃蒙上了一层灰,沙粒浮动中只能探寻到一点点过去的痕迹——

1958年。

“那是我妹妹,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

“在我看来,她可比你识时务。”

这已经是王耀的不知道第多少次严重警告了,可领海领空内的美/国舰船与飞机不见减少,而那个被以前的上司带偏的妹妹也偏偏乐在其中。

“这是我的家事。”

“是啊~把人赶到你妹那儿去的又不是我,现在倒冲着我讨说法,王耀,你是老糊涂了吧?”

“当年是你插手了我的内战!没有你,她哪里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想要拯救即将被洗脑的受害者,Hero有错吗?你真应该看看当时你那副病怏怏的样子,没我你能有今天?”

阿尔弗雷德一副救世主的姿态,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结果你还是病入膏肓了。”体制,都是这个该死的体制问题:“唉,我可是惋惜了好久,原本以为我们能成为好朋友的。”

夸张的语气听得王耀牙痒痒,可在身高、体型乃至国力都远远超过他的男人面前,他除了拍桌子拍到手掌通红,能做出的有效行动真的太少了——看来听上司的去打打炮也不失是个选择。

“阿尔弗雷德。”王耀叫出了男人的名字:“你不会有朋友的,永远都不会。”

 

“你还记得我送过你戒指吗?”阿尔弗雷德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看着那小家伙作贼心虚般把戒指给对方戴上,他忍不住找点话题缓解一下尴尬。

“忘记了。”王耀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谎。

“老年人的记忆力真是不敢恭维。”

“野草做的也算?放久了就坏了。”

“…这不是还记得嘛。”阿尔弗雷德刚要大肆笑话一番,然后翻出当年的“浪漫”事迹添油加醋地说一遍,结果被噎了回去:“怎么不算。”

他突然意识到王耀话语外的意思:“你放了很久都没有扔?”恭喜小英雄找到了盲点,刚瘪下去的嘴角又扬了起来。

“……”言多必失。

王耀掩饰着活动了一下身体,那不安分的手已经滑倒他腰上了:“那要这么说…我也送给过你一枚,你忘了?”

“有…吗?”

“世界第一的记忆力真是不敢恭维。”

这次,换阿尔弗雷德尴尬了。

 

1971年。

“好喝吗?”阿尔弗雷德看着王耀咽下一小口他推荐的饮料。

“呃…有点甜。”甜过头了。

王耀看着闪闪发光的蓝色眼睛,放下罐子的同时也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咳,琼斯先生,我们还是来谈谈建交的问题吧。”

“又没别人,叫我名字。”当年闹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揪着他的领子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这会倒是假正经了?

王耀只是觉得两人的关系冷淡了那么些年,现在好不容易有点和好的迹象,正式一些也是应该的,比如刻意为今天准备的装扮。殊不知被中山装包裹地严严实实的身躯被阿尔弗雷德看在眼里,平添了几分禁欲的味道。

“好吧,阿尔弗雷德。”

战后许久不见的王耀看上去拘谨了些,经历了数年疯狂的他,容貌没变,脸庞消瘦了;声音没变,语调缓和了;体态没变,步子迈稳了。

“你先把那些军用设施从我身边撤走,我也愿意和平解决湾湾的事。还有贸易,从原则上来说…”

很明显,阿尔弗雷德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自交恶至今,数年春秋,对于人类来说是从牙牙学语到风华正茂,对于他们来说,是已经错过了的二十余年。

“有些问题或许不急于一时,我也知道隔阂难以消失于一旦…”

说起来,从认识王耀起他似乎一直都是这副皱着眉的模样,他有在自己面前发自内心的笑过吗?无论是初见面时从袅袅白烟里透出被阿片侵蚀的那张脸,还是在战场上硝烟滚滚中被同袍的鲜血染红的那张脸,都写满了悲苦与不甘。

“所以你能来一起坐下来谈谈,我已经很高兴了。”

高兴吗?一点都看不出来。

“还有,我很感谢你给予的帮助,如果可以…”

“Do you love me?”

“……什么?”

王耀怀疑自己是否听岔了,仔仔细细对照了一下脑海中学习过的英文…为什么突然会冒出这句话?这是传说中的美式幽默吗?

“DO YOU LOVE ME?”阿尔弗雷德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他懒得听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相比之下,更想直接亲手一层一层剥开王耀的伪装,好好看看这具在过去百年的时间里被轮番掏空的身体到底还剩下什么,才能让这个人走到了现今?这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又会因自己绽放出怎样不同的色彩?

王耀垂下眼睑,他可不是毛头小子,深知现在只需要一句“Yes,I do”能为他换来怎样的发展契机。

 

沉默的时间只过去了几秒,却不知在王耀脑海里翻跃了几座山河。山名过去,巍峨矗立难以改变;河名将来,细水长流奔腾到海。

阿尔弗雷德稳操胜券地等待着答案,他不信除了“Yes”以外王耀还能有什么选择,要想在如今的世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并且保持平衡,找他算是找对人了。

“给我。”

“嗯?”

“手。”

“哦…”

阿尔弗雷德无所畏惧地伸出了右手,那就让他看看,王耀愿意付出什么吧。

“?”他看着中指上多出来的一枚金属环,很明显是刚才易拉罐上的拉环。

“这就是我的回答。”王耀淡淡的笑了,眉宇间是从未被兵戈扰攘抹去的从善如流,就算不得不低头也无法改变的龙血玄黄。

阿尔弗雷德一时反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习惯了处于主导地位的他,居然在这种看似表白实则立威的事情上落了下风?

“这戒指戴哪根手指都有不同的意思,虽然可能各个国家的说法不一…不过就算有文化区别,我现在想要表达什么,你应该能明白吧…阿尔?”

王耀特意用了昵称,再配合认真的表情捧起那只手,浅浅的笑容看在阿尔弗雷德眼里既意外,又有些说不出的不自在。

一个新生的强国想要去调戏一个曾经在各方面都超过他的古国,这不是班门弄斧么。

只是阿尔弗雷德是不会想到这一点的,他记忆里所见到的王耀,除了家里东西很好值得带回去炫耀以外,就是没过多久被人拉下神坛了。

金属环在手指上闪着不算耀眼的光芒,美/国人发誓这是他收到过最差的礼物,也是最忍俊不禁的。

 

——————————

 

【余调】

【Part four】:

“I love you,耀。”阿尔弗雷德总算把王耀放下来了,刚才他有要说什么吗?没有吧?

“Do you love me?”不依不饶地补充问句。

“……”

“耀?”

“还有别人..回去再说…”

王耀有些狼狈地整理了一下皱起来的衬衫,总之先糊弄过去了。

“王耀。”

“是?先生?”

王耀听到有人在叫他,是标准的中文。

“有些话,你若是不说出来,别人永远也感受不到的。”

“……”

“尤其对方还是个ky。”

很明显,这是仗着阿尔弗雷德听不懂。

王耀看着在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闹腾开的两人,金发男人都快压到那个人身上去了,他赶紧收了视线:对于刚摸到同性之爱门坎的他来说这有点太刺激了。

一转头,看见阿尔弗雷德鼓着嘴,一脸想知道“你们俩在说什么呢?”的表情,仿佛看到了前几日差点撞破秘密的自己——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

“啊?啊…耀!”

“…下午好,王。”

阿尔弗雷德急忙把手里的绒盒往对面的人手里一塞,现在只求对方不是猪队友:“没什么,他在跟我说喜欢隔壁院校的那谁谁…想要表白呢!”

“呃…对!我让阿尔弗看看我选得戒指怎么样。”还好还好,是个靠谱的僚机。

“戒指?”王耀想了想:“初次表白就送戒指..是不是太急了点?”说到戒指,最先想到是结婚或订婚之类的。

“诶?”阿尔弗雷德愣是没想到这一岔。

“情侣戒而已,而且我和她已经挺熟了,呵呵呵…”见阿尔弗雷德瞬间就中了“定身”Debuff,神队友迅速拉过“仇恨”。

“原来如此…能给我看看吗?”

“……”

这要是看到了上面的名字,岂不是欢声笑语中打出GG?

“耀…如果有人跟你表白,你会想收到什么?”阿尔弗雷德急忙扯开话题,还补充解释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站在收礼物的一方..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表白吗?没想过…”在场的同样都是男人,王耀倒也没有不好意思。

“那如果有人送戒指,你会收吗?”这是一道附加题,说不定也是阿尔弗雷德的送命题。

“嗯…”王耀看着精致的绒盒,细想了片刻,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有点多余了:如果是两情相悦,其实送什么都可以,哪怕只是一句话一个拥抱,对方也会满怀感动的面对这份感情:“会吧…”

阿尔弗雷德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解除了警戒状态。

是的,两情相悦。既然如此,又何必吝啬那一句肯定的答复?

“Yes,I do.”这次,是王耀主动张开了双臂。

今天的行动是明天的历史,既有成算,若不行之,必将后悔莫及。快意事孰不喜为?只在这许与不许之间。

 

【第四节】:

“Do you love me?”

王耀的注意力是被这句话引过去的,突然想起好像把这两个孩子晾很久了。

“Do you love me?”阿尔弗雷德也像是想起来了,突然一拍大腿:“你当时没有回答我吧?”就送了个破拉环,那罐饮料还是他带过去的!简直亏大了!当时自己怎么想的,就这样放过了他,是突如其来的爱情冲昏了头脑?还是…传说中的中/国邪术!

王耀看着黑发男孩的表情略有纠结,人老成精的他怎么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王耀。”他开口了,虽然叫自己的名字挺奇怪的。

“是?先生?”

“有些话,你若是不说出来,别人永远也感受不到的。”

阿尔弗雷德拧了一把王耀的腰,对刚想起来的事情耿耿于怀:“回答我。”那么你呢,是不说出来,还是无法说出来?

“……”

当年难以说出口的话,在世事纷扰的四十余年中早已变了质,又何必奢望听到言不由衷的答案?还是说…真的会有人觉得两个国家间爱的对白会真实、永久、存在么?

王耀不信阿尔弗雷德不懂其中的道理,忍不住加了一句:“尤其对方还是个ky。”

“哼..”明摆着指桑骂槐,阿尔弗雷德怎会听不出来。不由分说欺身压上,落在腰间的手改拧为搔,非要撕下他脸上一本正经的面具。

“下去!”

“不要~”

这次,阿尔弗雷德发誓不会再被哄骗了,他要听到他想听到的话。在他的概念里:对方不说,是对方的错;对方说了他不信,是他的自由。顺便一提,若是对方说了,却事后发现实则欺骗了他,那么将迎来狂风骤雨般的报复。

这么一看,王耀当年的答案简直天衣无缝,比肯定句完美多了。

“Yes,I do.”虚无缥缈的回复从房间的另一头传来,这是阿尔弗雷德等了四十余年的答案,也是由不得王耀亲口说出的答案。

阿尔弗雷德定定地看着王耀的眼睛,对视良久,终于还是放弃般发出了自嘲的笑声,虽然短促,但深刻入耳。明眸清澈,放眼世界,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全球性大国,实际上比谁都看得清楚。

有一层看不见的轻纱浮动而起,把两人从记忆里卸下的某些东西一起带走了,远远的,谁也不曾见过,也无人相信其曾经存在。

“喂。”阿尔弗雷德叫住了抱在一起的两个小家伙:“让Hero来教你们一件事吧。”

王耀撑在沙发上刚要坐起身,闻言有了不好的预感。

“表白之后怎么只能抱着这么肤浅,可以做点更多事情嘛~”仅仅停留了一秒的相对无言就像是蝴蝶翅膀拍打时留下的幻影,转瞬即逝。

阿尔弗雷德坏笑着扣住了王耀的后脑,低下了头:“学着点。”

 

End

 

 

 

 

 

——————————

Free Talk:

都别说话!让我跪好!我知道下篇写得很烂…很烂!

很多写手的通病吧..就是起初只是很想写一个场景,为此硬生生扩充了一篇文…(坑了吧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写了吧对不起读者的眼睛

而我这次想写的内容其实都在上篇写完了,所以下篇特别苦手(抹泪

——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想写阿米当着全世界的面向耀表白(神tm为此补了2w字

——而且还没有补完!还有两三个伏笔没收回来..所以我决定再补一个后日谈…扔文包里…

正篇就这样吧…烂叶子烂苹果矿泉水瓶轻点扔

 

 

 

【后日谈】

——借用问卷的形式补一下《人如其国》的后日谈

——时间线是正篇n年后,国设金钱参加了普设金钱的婚礼

——第十题不存在的

 

 

 

正文:

 

0、

“Hello~耀~”

按下通话键之前,王耀就放下了笔揉着晴明穴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跨国来电,沉思了约三秒才接起来:“喂?”

“下周末来一趟我这儿吧。”

“为什…”

“跟我去参加一个婚礼。”

“没空…”

“别这么说嘛,你知道是谁的吗?”

“再见。”

王耀并非故意冷落,只是这一通电话实在太像是恶作剧了——他们的行程都有档期安排,突然约个时间实在是任性之举;何况用的理由居然还是“参加婚礼”,他实在想不出来有谁的婚礼需要中/美两国亲自参加。

综上所述,这货又在没事找事吧。

阿尔弗雷德急忙不再卖关子了:“你还记得几年前那对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的小情侣么?”

王耀的拇指在挂断键上停留了一瞬:“他们?”

“对~他们可是很期待你能来哦~”

当时并没有告知这两个孩子他们的身份,对于普通人而言也根本不会猜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特殊的存在。

大约是当作普通朋友来邀请了吧,尽管在那之后就没再见过,但是那段经历实在是太刻骨铭心了。王耀与阿尔弗雷德也算是他们感情开始的见证人,这么一想确实说得通了。

“来吗?”阿尔弗雷德一边这么问着,一边已经把行程记上了:x月x日,参加婚礼,with Yao。

电话挂断了。

 

1、选定一对cp:金钱组

“你想邀请他们?”王耀站在琼斯夫人身边一起准备午饭,对阿尔弗雷德突如其来的想法表示了惊讶。

“对,你不觉得我们四个会碰到一起是种缘分吗?”阿尔弗雷德伸手偷到了一块糖醋排骨。

琼斯夫人不解地问道:“你们要邀请谁?”

“唔…两个朋友。”王耀保护住了剩下的一盘肉,不然能在开饭前就被某人吃完。

那天他们能平安无事的出来,而且王耀的工作也没有丢,不得不说是那两个人的功劳——尽管在离开前被工作人员要求签了一份保密协议,要求不得说出今天的所有事情,所以如今提起这件事,王耀与阿尔弗雷德只能在琼斯夫人面前说暗语了。

琼斯夫人倒也不以为意,孩子们朋友多是好事,能来祝福这对同性情侣就更好了。

“可是我们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你工作的地方应该有人认识他们的,下次上班去问问?”

王耀想起了那日见到的艾伦先生,看上去是认识那个阿尔弗雷德,不如去问一下?没能邀请到是己方的失误,若是邀请了不来就是他们的选择了。

握在手里的筷子无意识地戳着锅里的鸡肉,直到琼斯夫人也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阿尔弗能找到你真是太棒了~”是指在美食的方面吗?夫人?

“……”未来丈母娘都这么做了,王耀还能说什么?

 

“王?有什么事吗?”尽管过去了那么久,艾伦在看到王耀的一瞬间还是恍惚了一下。

王耀诚恳地说明了来意,让艾伦陷入了沉思。

“抱歉,我不能给你他的联系方式,但有机会我会转告他的。”

“谢谢。”

 

2、他们会是怎样求婚的?

“他是这么说的。”

“嗯…希望他们能来。”

王耀抱着靠垫摆弄手机,网络对面是他的亲人正在询问婚礼细节,他们理所当然要来参加。

“在聊什么?”阿尔弗雷德轻轻抱了一下爱人,看向手机屏幕,这几年他的中文水平可是突飞猛进。

“我妹妹问…你是怎么向我求婚的。”王耀微笑着迎向凑过来的嘴唇,蜻蜓点水般一吻:“要么你告诉她?”

阿尔弗雷德难得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这个..真是失败案例啊…”

——————————

“耀~”阿尔弗雷德一如既往来接下班的王耀,还附赠了一个亲吻。

“今天想吃什么?”王耀已经习惯了执掌琼斯家的厨房。

“今晚出去吃吧,我已经订好了。”那晶亮的小眼神说明了一切。

王耀意味深长地看了阿尔弗雷德一眼,说了声“好”就近坐在了副驾驶。

车辆缓缓驶离,与另一辆高档轿车擦身而过,不可视的车窗玻璃涂料后是两张与他们一模一样的脸。

 

“怎么会这样…”

“看上去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故。”

阿尔弗雷德不停的确认时间,十分焦急的样子都落在了王耀的眼里。

“别急,你要是饿了的话…”王耀想起来他总在车里放一些小零食,摸索着打开了副驾驶的纳物盒。

“诶?等等!”阿尔弗雷德急忙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王耀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大捧玫瑰,还有沁入鼻翼的馨香,最先意识到的不是惊喜,而是预感成真的释然。

他们已经交往了数年,做了一切该做的事情不说,也早已见过了双方父母,心思活跃的阿尔弗雷德怎么会想不到更进一步呢?

“耀…我…”阿尔弗雷德眼睁睁地看着王耀把花束拿了出来,正中间还有一个小盒子。

“阿尔?”王耀的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被回过神的阿尔弗雷德握住了。

好吧,事到如今也只能上了。

阿尔弗雷德取过红色绒盒,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里单膝跪地是做不到了。喉结紧张地上下动了动,坚定的说出了那句话——

 

“我哥就这样答应了?这一点诚意都没有吧!”

“不能怪我..我还准备了余兴节目的…谁知道会堵在路上。”

“不行不行不行,我想想…你得在婚礼上再求一次!”

 

3、描写一下他们婚礼上的衣着?

“听说你为了穿下西装,特意去健身了?”乔看着穿衣镜前一身白色的阿尔弗雷德,如此爱吃的人而且还有一个擅厨艺的恋人,乔几乎能预想到体重成比例增长的他了——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为了今天当然要付出一切。”你这种单身狗是不会懂的,阿尔弗雷德整理了一下领结。

镜中的大男孩已经成长为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目光里少了些桀骜不驯,多了些成熟气质。

 

“哥哥,其实你可以选择穿婚纱的,嘻嘻~”

“你怎么跟阿尔一个样…要穿他穿..”

王耀今天扎的是高马尾,同样纯白色的西装颇为贴合地覆在衬衣外,与平时相比上了一层淡妆,样貌看上去与几年前并无差别。

“那…你们俩一起穿也行呀~”

 

4、婚礼现场会有什么特殊的布置吗?

谁能告诉王耀这夸张的布置是怎么回事?他在人群的一角默默吐槽着。

王耀穿的很不起眼,就像是路过的路人甲。身边的人大多是西装礼服,想必新郎也是,考虑到再次被人认错的这一可能性,他就这样普普通通的来到了现场。

虽然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家庭都算是富裕,但是这个比颁奖典礼还要奢华的现场实在是太——

露天婚礼固然没有场地限制,但是那个高达五米的香槟塔是怎么回事?怎么拿?不不不,是怎么倒进去的?开直升飞机吗?

至于为什么现场的主色调会是金色…听说因为西方婚礼主白,东方婚礼主红,为了中立选项,选择了金色——这是什么逻辑?

漫天飘洒的那些是真的金箔吧?是真的吧?那个负责音乐的乐队好像也挺有名的,老人家跟不上潮流记不起名字,不过是真人吧?是的吧?

这一切在王耀里的眼里简直就是如流水般的钞票——总觉得很有某个人的风格。

 

阿尔弗雷德不知道去哪里了,最近一次对话只是告知了时间和地址,到了当天根本找不到人。

“怎么样?这可是Hero赞助的~”男性的香水味从背后接近。

“……”果然吗。

“你也穿得太土了吧?别人还以为是清洁工呢。”阿尔弗雷德倒是一身黑色燕尾,不失庄重与随性。

“和挪用公款的人比,我这叫亲民。”Gitty哪里不好吗?

“什么公款..Hero还是有点零花钱的。”

“…好吧。”

王耀看着其乐融融的准备现场,其实他并不反感珠光宝气富丽堂皇,看看他过去的千年繁华就知道了。他揉揉鼻子斜了一眼肩上的手,对过近的香水味表示了嫌弃。

“你居然如此上心。”

“难得办个婚礼嘛~”

阿尔弗雷德笑嘻嘻地凑得更近了些,趁着无人关注此处掰过王耀的脸,偷香般嘬了一口:“别板着一张脸了,今天就当休假~高兴点~要不…看作我和你的婚礼就行了。”

这是最不可能的事。

 

5、他们选择的伴郎/伴娘是?

“谢啦,乔。”

“好兄弟婚礼,我当然是当仁不让的伴郎了。”

“是是是,所以你什么时候…”

“停!咳,说真的,要不是你们俩不会有孩子,我觉得我有资格当教父。”

“……你先把自己推销出去。”

 

“哥哥~准备好了吗?”

“嗯,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哥哥居然找了一个那——么——帅的兄夫,当然激动了!”

“兄夫是什么…那么你呢?当过了伴娘,也该当新娘了吧?”

“唔…哥哥!我还小呢!”

 

6、谁会是他们的主婚人?

“你可别中途就离场了,等我回来。”阿尔弗雷德特意叮嘱道,他知道王耀兴致缺缺,不由得就想给他找点事做。

“你要做什么?”王耀几乎要把自己藏到影子里去了,本就不想引人注目,一看某人不怀好意的表情就更想离开了。

阿尔弗雷德摆摆手,一溜烟没影了,直到聚光灯打在了主舞台上。

嘉宾已坐定,音乐声应运而起,在熟人眼里与新郎之一分毫不差的脸出现在正中央。

“Ladies and Gentlemen,中午好,我是本次婚礼的主婚人:琼斯。”

“诶?阿尔弗怎么在这?还没轮到他上场吧?”

“没听他说是主婚人吗?”

“这也太像了吧?而且也姓琼斯?是双胞胎吗?我怎么不知道琼斯家有双胞胎?”

“该不会是什么恶作剧吧?那个阿尔弗的话,我觉得有可能…”

王耀站在一角听着周围的猜疑,心里暗暗叹气:就知道会这样,这个家伙居然还堂而皇之的去当什么主婚人…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他摇摇头忍不住又退远了一点,却一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人。

“对不起。”

“没关系…咦?中文?你也是王耀在国内的朋…诶?”

那人一抬头:“小耀?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没去换衣服?还愣着干嘛?”

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7、他们宴会的主菜是什么?

王耀一再解释,但还是被推进了更衣室,与自家孩子面面相觑。

“……”

“……”

“咳,妹妹,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王先生。”

“……王…王先生,你好…”没办法,实在是辨不出区别来,她忍不住细细打量起来:“王先生和哥哥一样大吗?”

“差不多吧…我可能大一点。”大了几位数。

王耀也看了女孩的脸好一会,暗想幸好不是连妹妹都长得一样,不然这家人就真的太妖孽了。

“妹,去倒杯水来吧。”

“知道啦~”

 

“对,我还记得那天…最后把一个汉堡送给琼斯先生了。”

“我当时还挺惊讶的,你居然会随身带这个。”

“那是那天早上剩下的…阿尔给我的…他喜欢吃。”

“没事,那家伙也喜欢,吃的挺开心的。”

“居然临时从包里随便拿了个什么当谢礼…明明多亏了你们才…”

“你们能邀请我们来参加婚礼,就是最大的谢礼。”

“那一会的宴席可要多吃点。今天的整场布局很多方面都听从了琼斯先生的意见,他也辛苦了。”

“……他的意见?等等?今天的主菜该不会是…”

 

8、他们的戒指会用什么样的宝石?

鲜花、祝福、贺词、掌声,以及真的有直升机助阵,当然,最重要的是交换戒指。

阿尔弗雷德看着伴娘朝自己挤挤眼睛,从戒童手里拿过了一枚镶有蓝色宝石的戒指——象征着对爱情的忠贞不渝。

对于那次失败的求婚,他自己都耿耿于怀,再加上表白的时候也闹出了一个大乌龙,从结果上来看,简直不知道上天到底是在考验他们还是在祝福他们。说白了,这个爱出风头的年轻人至今也没能在重要场合对王耀发表爱的宣言。

这一次,阿尔弗雷德终于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面对正确的人,单膝跪地。

“耀,你曾经问过我,我名字中间的’F’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能够非常确信地告诉你——”

“它的意思是我能与你相遇的幸运(fortune)…”

“是你是我最喜欢的人(favorite)…”

“是我要与你结婚的信念(faith)…”

“是我会给你的幸福(felicity)…”

“是我们即将组成的家庭(family)”

“是我们在一起创造的未来(future)…”

“王耀,世间有你绝代风华,我又如何能虚度光阴?”

“Marry me。”

 

9、他们会把捧花扔给谁?

按理应该是由新娘扔出捧花的,但今天这里没有新娘。

“一起扔?”

“好。”

“一、二、三——”

 

王耀是下意识拦住飞来的不明物体的,这是自卫反击防护意识的结果,差点用叉子对袭击者来个百步穿杨。

“哇——恭喜你!”周围的人纷纷围了上来:“小伙子,这说明你也快步入婚姻殿堂啦!不愧是和新郎长那么像的人,就是有福气。”

“……”王耀张了张嘴,觉得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拂了大家的心情:“谢谢。”

“王先生!”那孩子也跑了过来,凑到身边小声说道:“果然是命中注定吧?你和他…也差不多了吧?”

“他?”王耀连忙否认:“不可能…”

“放心吧,我们若是结婚,一定会叫你们的。”阿尔弗雷德接过了捧花,靠在王耀身边这么说道。

是会叫上全世界一起炸锅吧?媒体会疯狂的!外交会罢工的!

“不可能…是什么意思?”另一位新郎闻声询问道:“难道是…是你们的家人不同意吗?当初我也很担心耀的家人会强烈反对,不过比我想象中要好多了。”

“是啊…有点耐心,会说通的。”

“如果实在不行,那就私奔嘛!Hero收留你们~”

这一唱一和反而让王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看着阿尔弗雷德手里的捧花只觉得扎眼,还有自己与此处的格格不入。

——————————

“阿尔弗雷德。”

“怎么了?耀?”

“…没叫你。”

“我吗?”阿尔弗雷德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不太高兴的王先生,大概是之前的话戳到他的痛处了吧?不被家人承认…是最悲伤的事情吧。

“刚才的话,说得很不错。”尤其是对于“F”的解释,比某个自称是“Father”的世界级干爹有情调多了。

“嘿嘿…我准备了很久…”阿尔弗雷德牵住了爱人的手,相视一笑。

“那么…你知道’耀’在中文里是什么意思吗?”

“’shining’…之类的?”阿尔弗雷德想起来曾经王耀的答案。

“还意味着’glory’。”

那位看不出任何岁月痕迹的先生沉下了眸子,咬字清晰且用力。

“All glory,all honor.”

“现在,这一切都是你的了,请珍惜他。”

——————————

王耀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点“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说完,就只是静静的立在喧嚣的会场,一切人事都已不存在。唯有清晰地看见了时间,它从眼前流向远方,从过去奔向将来,从王耀引向另一个少年,他们是那么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他清楚的知道这种情感不是羡慕,也不是喜怒哀乐中的任何一种,只是在世事变迁中跳脱而出的一个小小的意外。人类的生命一晃而逝,他有机会看着这两个孩子一直到老,就像看着另一个众生。

不过眼下的时点,王耀没有看到他们向阿尔弗雷德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招呼着身边的人跑开了。

“嗯?”王耀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拉动了,然后眼睁睁看着一个圆环往手指根部套了上来:“干什么?”

“回礼。”阿尔弗雷德满意地看着由他亲手戴上的——易拉罐拉环。

一句“幼稚”就在嘴边,可这事儿还真是王耀先做过的。

“……那我是不是也要现场拔根草给你编一个?”王耀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有点哭笑不得。

“总算笑了。”这才是阿尔弗雷德的目的:“老那么愁眉苦脸的干嘛?我们俩有那么苦大仇深吗?你看看人家小两口,差别也太大了…喂!我话还没说完!喂…你要去哪里?”

“回国。”王耀扬起手背对着他挥了挥,指根上的银光一闪而逝,成功的让阿尔弗雷德停下了追逐的步子。

即便知道几分钟后就会被摘下,可他确信会被那个恋旧的人收藏许久,就像在他仓库最深处不起眼的某个角落里,特意收在盒子中的那枚椭圆形破烂那样。

 

0、

阿尔弗雷德一手插在口袋里目送着王耀远去了,直到再也看不清他的背影才抽出那只手,让握了许久的手心重见天日——同时还有两枚小小的戒指。

戒指的样式普通又熟悉,内侧的两个名字能看出磨损的痕迹,想必是戴了好些年头的。

那两个孩子神神秘秘地把这个交给了他,说是感谢他的帮忙,实际上是什么心思他会看不出来?

“琼斯先生,非常感谢!”

“哥们,送你样东西~”

“我们已经不需要它了,既然有缘,名字也一样,就给你做纪念吧。”

“虽然可能有点多管闲事..我觉得,当年与其说是差点送错人,对于王先生来说倒不如是送的人错了。”

“所以这一次,请把它送给对你来说正确的人吧。”

 

真是两个瞎操心的小孩子。

阿尔弗雷德看着莫名发怔的王耀,又瞥了一眼在远处假装聊天实则看戏的一群人,握在口袋里的手攥紧了片刻,最终还是松开了。

看似转身拿起饮料喝了一口定定神,随手把拉环掰了下来,然后干脆利落的套在了王耀的手指上。

王耀果然没有起疑心,随口说了句什么,没有要摘下来的意思,挥挥手离开了。

这就对了,他们之间,别无选择,在掌心里淌下的两片弧光将成为阿尔弗雷德永久的秘密,一份永远也送不出去的秘密。

 

相比之下,阿尔弗雷德更喜欢刚才那孩子最后特意用中文说的句子:“世间有你绝代风华,我又如何能虚度光阴?”

少有人能配得上这四个字,王耀无疑是其中之一。

阿尔弗雷德几乎是看着他在泥潭里洗去了陈年糟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这其中有不少是他的“功劳”。

阻挠过,压制过,威胁过,可在那个人面前,一切都成了徒劳。

如果他们的结局是注定的,他又有什么理由虚度光阴下去?

唯有纠缠不休,异轨殊途。

 

End

 

 

 

 

 

 

【喜闻乐见的ED后正片】:

[Message]

[From:Yao]

[To:Alfred]

我突然想起这次来没坐专机,航班是明早的。

今晚下榻Four Seasons 1201。

xxx

 

阿尔弗雷德看着手机屏幕进入了贤者模式,三秒后,他决定再虚度一晚光阴。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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