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题作者:迟暮成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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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 封 线
出题人建议:不完整的大纲题目,在原定框架上对故事进行撰写,切入故事时间点不限,要求内容包含大纲内容,可以基于大纲对故事进行扩写补充。
正文答题处:
*有用到红楼梦的词句,才疏学浅,有雷自避
*米耀only,弗朗西斯、伊万、亚瑟友情客串
“我们一起来就好,为什么伊万那家伙也来?”
“因为遗嘱里面也有他的份。”
亚瑟死盯着路前方,语气里颇有对车后座上的两人仇敌一般对峙的不满。偏撞上这个活爹。
亚瑟算是阿尔弗姨姑表或是哪个旁支族系的哥哥,阿尔弗也从不在乎这个。因而从不叫他哥。而是直呼其名,至于伊万是小时候邻居家的小孩,打小就和阿尔弗合不来。这三个人如今聚在一起,又远行至此,是因为一位远房叔叔去世了,遗嘱里面有套房子要分给他们。
奇怪的是这位远房叔叔和他们也不算特别熟,顶多小时候见过几面。甚至于阿尔弗头一回听这个遗嘱的事,还以为亚瑟在哄他玩.但事实却是真有这份遗嘱,白纸黑字写着他们仨的名字。而这过套房子位置非常偏,他们先是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到一个小县城,再开那小县城租来的车走了十几公里的路才到达目的地。
“这破路……”阿尔弗扶着快要被山路颠碎了的腰,随口说道。多亏了这山路,我耳根才清静些。亚瑟在心里朝阿尔弗翻了个白眼,这打小的冤家,长大了也是吵吵。一路上,那是一句英语,一句俄语地对骂,时不时还会扯上亚瑟.倒是这山路让他俩都乖乖闭嘴,不然会咬到舌头.
“走吧。”亚瑟收拾好东西,背上行囊,招呼二人.尽管亚瑟也是浑身难受,但他知道天快黑了,必须抓紧点.伊万也帮忙背起些东西走。
“喂,你们….车不要了?”
“先到房子再说,更何况车已经锁好了。”阿尔弗只得跟上去。
夕阳淹没于群山之海,夜拥抱那沉睡的弯月。
阿尔弗渐渐跟不上前面两人的步伐,只是一抬头间,便不见他们俩的身影。
“喂,你们跑哪去了?”
无人应答,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阿尔弗强按掩捺住心慌,仍向前走,呼唤二人。越向前走越黑。隐隐约约地他听见身后传来歌谣轻轻唱着“女儿悲,青春已大守空闺……”
他不敢回头发了疯一般地向前跑。没注意脚下,被石头绊倒。一声惊呼,阿尔弗的头撞到了一棵树的树干,随即昏了过去。第一夜。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出现在一片这么复杂的小巷里,里面七拐八绕,一眼充满了生活的气息。有的房子里有院子,巷墙上的竹竿上有晾好的衣服。崭新的小竹椅,立在小院子湿漉漉的地上,随着风摇晃.有的面对巷道的只有一道木门,门楣上贴着鲜红的春联。路边放着一只小绣鞋。但是却一个人也没有。
阿尔弗只觉得有一双眼睛在冥冥之中盯着自己。战战兢兢地向前走,毕境他现在无路可逃。
潮湿的气味,生锈的闸门,坎坷的水泥地。巷子深处传来歌谣:“女儿愁,无钱去打桂花油,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女儿悲,悔教夫婿觅封侯……”
如同催命符一般钻入阿尔弗的耳朵,让他狠狠地打个激灵。那个人影在追他。
跑!
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砰——!
哪来的炒菜的声音,还有香气,明明根本没有人!阿尔弗挣扎着,想起来,周围一片暗黑,血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流下来。原本耀眼的金发染上血污。
“女儿悲……”
声音在阿尔弗再挣扎后,仍在他脑内循环。
再睁开时阿尔弗看见了一双眼睛。
“阿尔弗莱德!琼斯!醒醒!”
亚瑟?刺眼的手电筒光,两个人模糊的脸出现在阿尔弗面前。
“怎么还摔下得头破血流?”亚瑟见他醒了,松了一口气,”能自己走吗?”阿尔弗摇摇晃晃地扶着树干站起来,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天这么黑,怎么找到我的?”
“看你不见了,赶紧回来找。一下子就撞见你躺在路边.要不是你还有气,早叫120了。”
“离房子还有多远?”
“前面不远。”阿尔弗在二人的搀扶下来到房子。这是座中式的老房子。一进门的阿尔弗嗅到一股霉味。但是家具什么都用防尘罩盖着,看着也挺干净。据说这位远房叔叔很宝贝这房子,时常派人扫。生前也偶尔在这里小住。
“我们先在这挨一晚,天亮就赶紧走吧。”阿尔弗突然郑重其事地对他们说。
伊万与亚瑟面面相觑,不懂得阿尔弗是不是脑袋撞傻了。许久,亚瑟清了清喉咙“阿尔弗莱德,你怎么撞了一下,性情都大改了?”
原本来看房子的主意是阿尔弗提的,听说房子位置偏反而激起他探险的欲望。伊万也是被亚瑟好说歹说拉过来的。一来更安全,二来这房子他们三个人的,过来一起看看也好。要不是家中长辈宠着阿尔弗,硬要亚瑟跟着。亚瑟也不会拉上伊万跟着这个活祖宗.
平日里,阿尔弗别说是摔头破血流了,就算摔断了腿,他都想继续玩。现在怎么反而神色严肃地说要走?而且撞了那一下之后,一路上没跟伊万吵过一句嘴,可是真奇了。不过,亚瑟还真怕他一言不合的一走了之。
阿尔弗面对二人不解的目光,什么也没说。两人也只当他又一时发颠,帮他处理好伤口后。开始准备铺睡袋。
“亚瑟,这个你懂吗?”临睡前,阿尔弗将那几句话大概写下来,拿给亚瑟看。亚想只瞟了一眼“虽然你这写的乱乱的,但这就是《红楼梦》的酒令而已。”
只是行酒令?阿尔弗感到很无厘头。一个如鬼魂似的人影,天天在我耳边念酒令?阿尔弗又想问,但亚瑟已钻入睡袋,不睬他了。
阿尔弗一个人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地上三个铺好的睡袋。只得也裹进睡袋里。但他不敢睡。一直啄磨着那几句酒令。第二夜。
忽然只是眼睛一眨,阿尔弗又来到了巷子里。眼前是锈蚀的铁门,阿尔弗深感疑惑。上次不是撞碎了吗?他感到温热的胸膛贴上了他的背脊,“不要进去。”
你说不要进去,那就更要进去了。
阿尔弗迈进门,将鬼也扯进来,鬼尖叫着消失。他化作了挂在门前的红灯笼。
仍有炒菜声,菜香味,没有灯,门开了。阿尔弗好像看见了一个长发男人的幻影。他鬼使神差地跟上去,一下子抱住那幻影。“捉到你了。”
“捉到谁了?”
阿尔弗似乎没想到这“鬼”居然还有实体,还能和他说话。慌里慌张松开对方。
“对不起,我以为你是……”
“我是什么?”
“嗯?”那男人笑靥盈盈地看着阿尔弗,更让他羞得满脸通红。
“……我以为你是鬼呢。”
那男子眯起琥珀色的双眼“你这么一说这里还真有鬼。”
“哪里?”
“你不就是个洋鬼子吗?”
好冷的笑话……
阿尔弗不由得也尬笑几声。只见那男子一挥手“你去吧。”他猛得从睡梦中惊醒。阿尔弗的入梦变得悄无声息,可是这梦倒是做得连贯。
醒来后,阿尔弗只得记得那消失的鬼却不记得那个生得好看的长发男子。他正仔细回忆梦中的事,又被亚瑟叫了声,“喂,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事,没事。”阿尔弗回过神来,见伊万正收拾东西。“干嘛呢?”“不是要走下山去吗?”“唉,我说着玩的。”伊万只看了他一眼:“我可没空陪你……”“谁求你来了?”见二人马上又开始要吵起来,亚瑟忙道“害,留下来就留下来嘛,你们就当是为了我的耳朵,行了吧。”
“亚瑟·柯克兰,你别瞎插嘴,我一连做了晚上的怪梦,都是关于一片巷子的事。”阿尔弗眉头一皱,又接着道“你们是不是早知道了?”因为伊万可没那么听话,我说走就走,你也不可能这么爱打圆场。亚瑟一怔,将手上正吃着面包一气塞进嘴里。并不搭话。
见两人都不说话,阿尔弗也赌上气:管他是神鬼也好是人的装神弄鬼也罢。我,阿尔弗雷德·f·琼斯,今天就是要将事情弄明白。
生死自有上帝保佑。
阿尔弗只拿个面包叼嘴里,开始看这幢房子的里里外外,还有房子附近的地方。红木桌椅,瓷花瓶,还有许多古玩,房子倒是没什么奇的.那山里呢?山里除了有几个陵墓,也没什么东西,至于阿尔弗撞的那棵树也就是平常的树。
阿尔弗闹闹腾腾一大圈,什么也没发现。到底为什么会梦见那一片迷宫似的巷子?念《红楼梦》的酒令又是干什么?他思来想去,在书房里翻出了《红楼梦》去看。只有在睡梦中,才能找到答案吧。
确实,阿尔弗又睡了,第三夜。
又是菜香味,不过这次有了昏黄的灯,隐隐一阵寒风过境,他还听见了脚步声。
有个长发男人端着做好的饭菜出门。
我见过他!是在哪?此时一阵寒风过境,阿尔弗从骨髓里感到寒冷,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男子将饭菜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之前没这个石桌啊。
“请吃。”
“……谢谢,我不饿。”阿尔弗警悌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子。但他没忘了这次进入梦中的目的。“你是谁?”那男子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我又是在哪?”
“……”
“既然你不回答我,那我也没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再见。”阿尔弗说完,转身就出了院门,一出院门,鬼出现在他身后。一双冰凉的手将他的脖子掐断了。
阿尔弗惊得满身冷汗。饭菜香味,那个长发男子……阿尔弗索性将追他、杀他的那鬼丢开,那个面熟的东方人才最是重要。 我见过他,是在哪?
琥珀色的双眸,喜时如月,冷时如镜,悲时如水。他确实好看得不可方物。阿尔弗一边想着,一边在房子里书房里翻找。
我一定见过他,不然怎么会那么清晰地想到他那双眼晴的各种样子。说不定是在书房里某本书的封面上,或者照片。果不其然,阿尔弗翻到一张老照片,上面正是一个长和梦中一模一样的长发男子,站在一个小院子里,笑得明媚。
背面写着一行字:王耀 摄于1970年。
即便他现在还活世着,也应该年纪很大了。他又与我那去世的远房叔叔是什么关系?如果是亲戚,又为什么没见我远房叔叔提起过?
算了吧,我又和我这叔叔有多熟呢?阿尔弗自嘲着将这张照片揣进口袋。又去睡了。
“第三夜过去了,那小子还没回想起。”弗朗西斯只能在暗地里着急。
“嘿,你替他着什么急,又不赶着下班。”亚瑟倒笑弗朗西斯。两人并伊万坐在水晶球前,等着这第四夜。也就是第四个梦境。
“请吃。”
这回阿尔弗听劝,坐在石桌边的小凳子上用汤匙一口一口地吃起了饭菜。
“如果你有看见请烦你帮我带句话。”
“带给谁?”
“我的爱人”
“你爱人?”
王耀开始描述起了他那个像是个小太阳一样可爱的爱人。阿尔弗静静地听着,偶尔回答两句。相对于王耀的爱人,阿尔弗实际上更想知道王耀的过去。以及他为什么会梦见他。第五夜了。“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是只有你能帮我带这话。”他已经死了?阿尔弗不解,“为什么是我?”王耀没接着答话,反而是问:“吃饱了?”
等一下,王耀说他的爱人是个男子,是白种人,一头耀眼的金发,亮晶晶的蓝眼睛……还有呢?“不好意思,请再说一遍,你的爱人的习惯。”
睡觉时会咬被子的一角,不爱吃胡萝卜,爱吃各种洋快餐。不仅如此,早餐喜欢吃燕麦配鸡蛋煎培根。此外,阿尔弗还问了王耀他爱人小时候的事,一切都与阿尔弗的小时候的事高度重合。
“亚瑟,亚瑟,你去哪了?”“干什么?大下午的,大喊大叫的。”阿尔弗把伊万和亚瑟喊到书房里将这几个梦境一一告知。亚瑟看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为什么他说我能给他死去的爱人带话?他爱人还跟我这么相像?”
“你要死了。”伊万忽然说。
“我才不相信梦中死不死的,鬼魂不鬼魂的,”阿尔弗迟疑片刻,“我只相信科学。”
“你要真相信科学,做了几个梦就开始疑神疑鬼的?”伊万冷笑一声下楼去了。亚瑟也离开了书房,任阿尔弗怎么死缠,什么也不多说一个字。
那群没良心的……阿尔弗一个人生闷气。管他的,再去睡,再去见他一面。
阿尔弗躺在木塌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是他不愿见我吗?阿尔弗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楼下传来声响,他并未留心的去听。很快一个老奶奶在门外,边敲门边道,“里面有人吗?”
阿尔弗从床上跃起“来了来了。”老奶奶就是常来打扫的人。基本上每次都会来打扫几个房间。一边打扫,一边和阿尔弗扯闲篇,原本住这附近,有空就来打扫。叔叔于他们家也算老奶奶一家好友。
在老奶奶那絮叨之中整出这么段故事,这里原本有个村落,名叫后巷。后来改革开放后,这个村的人陆陆续续地搬走了。直到十年前,这村子就成了空村。叔叔也原是这村庄里的人,眷恋故土。在这村子拆后,回来盖了这套房子。
“这村为什么叫后巷?”
“因为这里小巷子多,家家户户都挤在这小巷子里。”
“你知道有个叫王耀的人吗?”
“不知道。”老奶奶抬起头狐疑地看着阿尔弗。阿尔弗拿出口袋里的照片给老奶奶看,老奶奶细细端详半天仍说不知道。阿尔弗也只好作罢。
待老奶奶离开后,阿尔弗望着那天仙般的人出神。这地方偏出了个这样的美人,早就十里八乡传遍了。要么是老奶奶在骗他,要么是王耀可能没在后巷村里出现过。老奶奶不像是会骗人的,和阿尔弗的时候聊的时候,连儿媳妇与儿子吵架的细节都透露给阿尔弗。一个聊八卦连自己家都不放过老奶奶会在王耀的事上隐瞒什么吗?
照片上的小院子也不一定在后巷。那种小院子到处都是。那自己又为什么总梦到那里?阿尔弗又试图寻找一些东西。看到了放在叔叔卧室的后巷村的照片。和梦中一样的水泥地,小巷子,叔叔行走在这村庄里记录下二十一世纪初的样子。可是阿尔弗再怎么找也找不到除了王耀的那张外,别的在二十一世纪以前的照片。
梦到一个70年代人的样子,在21世纪初的村庄。这样偏僻的村庄在21世纪初,居然有水泥地。想也是有叔叔做的。毕竟他总是想留下这座村庄。阿尔弗仍在这房子里游走,一直找寻着有关于后巷村的痕迹。他在地下室里翻出了一本日记。
日记本的扉页上写的名字是:阿尔弗雷德·f·琼斯。
他摩搓着那本日记泛黄的纸张,同名同姓?
“阿尔弗雷德!”伊万正在地下室的门口喊他。“你再不来吃饭,我就把你关在里面!”阿尔弗正想上去,一直向门口走,就又走进了后巷,他又回到了院子里。第六夜
但此时,阿尔弗感到一丝心安。依然是王耀,安静地坐在凳子上。“我回来了。”阿尔弗走到王耀面前,轻轻地拉住他的手。
他们成为恋人的时候,并不在后巷。在另一个地方,只需要对视一眼,就感到幸福与满足了.
王耀应当是和我一样的的人,他很正常他应该离开这里。
“我们走,好不好?”
“我走不了的,严格来说,我属予这里。 阿尔弗才不管,既然他回想起来他们恋人的身份,那么王耀就应该离开院子,回到他身边。又不是死人,难道天天待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吗?
“听着,亲爱的,你就离开试一试?”阿尔弗看看王耀,语气里带着恳求。“好吧,那你可不要后悔。”王耀忽然又笑了,惹得阿尔弗开开心心牵着王耀踏出院门,走出院子的一瞬间,手中牵着的纤纤玉乎变成了一道黑影。
是那个追他杀他的恶鬼!王耀是鬼!
阿尔弗震惊地睁大眼睛再看时,他还在地下室中,伊万仍等着他。“你还上不上来?”
直到吃饭时,阿尔弗仍是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早该明白的。70年代的老照片,他不是鬼是什么?也是奇了,伊万说我要死了,他说我已经死了。什么嘛,我明明就是活人!还有那本同名同姓的日记。
阿尔弗在饭后翻那本日记,是“阿尔弗”与王耀的生活。好吧,不可能是同名同姓的日记,而是阿尔弗自己的日记。
里面阿尔弗的字迹与“阿尔弗”一模一样。有他和王耀在一起的琐事。他们在一起地点仍不是后巷村,究竟什么地方能在大海边种百合花,还看见墙边的红玫瑰,最后却是一片白雪呢?
闲时他们还一起对过酒令,像《红楼梦》中的女儿令。专写女子的喜怒哀愁。 日记里只记到了1970年这一年,日期也不完全连续。但仍可以看出两人的恩爱程度。时常亲吻、拥抱、对视。相互依偎着看日升月落。读书、写字、喝茶、做饭。
所以,他们到底为什么分开?
“第六夜了,快收工了?”弗朗西斯盯着水晶球。看着面色沉重的阿尔弗翻看日记。
“怎么一天到晚嚷嚷这个?”
“难道要一直看着这对苦命鸳鸯受罪吗?”弗朗西斯笑笑看向亚瑟。“专心干活吧,入夜仪式失败了让所有人受罪。”伊万头也不抬地研究下一夜的幻境准备工作。 说实在的,尽管他们现在还避着阿尔弗,但阿尔弗的潜意识里也总会感觉到什么。
亚瑟最近想让阿尔弗入夜也越来越容易。
真不知道是得知真相更痛苦,还是永远不知真相更痛苦。
日记的最后一页是这么一句话:“我们只要在一起就足够了。不论是在哪里,我们都会在一起。”
阿尔弗好像在一目瞬间会了意。海边种百合花是指王尔德一篇童话《渔人和他的灵魂》。美人鱼身死,渔人与之殉情之后,葬在海边。他们的坟上生出一簇的百合。墙边的红玫瑰是指王尔德的另一篇童话《夜莺与玫瑰》。夜莺用血铸就的红玫瑰。一片白雪则是《红楼梦》“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女儿令是封建时代逃不过命运的女儿悲情。
阿尔弗回忆起王耀曾说过他最爱这样的书,因为这书中故事的人物与他都不为这世间所容。他们的爱也一样。每当这时,阿尔弗总会宽慰他。可王耀永远只是笑笑。并不说话。映照落日的余晖。
合上日记本,阿尔弗去到了书房。他有些害怕入睡了。但他期待着能再次看见王耀。第七夜。
他们只是看着对方,并未说一字,但阿尔弗仍觉得等了许久、许久。阿尔弗发现他真的很爱王耀,他们相爱多年,却从未想过对方死去的那天。
“亲爱的,”阿尔弗不忍打破他们沉默相处的时光,但他最终还是开口了,“这里是哪?”
“家里。”
“院子外面是哪?”
“黄泉。”意思是每次入梦,我都在鬼门关处晃悠?阿尔弗有些毛骨悚然,但他很快就好了,因为他不是正活着嘛。
阿尔弗正欲再问时,王耀忽道:“到时间了,你快走吧。”
登时,阿尔弗醒了,并且怎么睡也睡不着了。阿尔弗还有些懊恼,但也没法。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两点钟。自从做梦找王耀,到处找东西。阿尔弗黑夜不知黑夜,白天不知白天。睡太多而睡不着倒也正常。
坏了,这时候开始讲起科学了。阿尔弗自嘲地想着。
自从老奶奶来打扫过房间后,也腾出了几间房子给他们住。于是阿尔弗打算回自己房间去睡。正算着来这里的日子,大概是也就两天。外加来到房子的那个晚上。
明明只有两天,阿尔弗却过得像一年那样漫长,甚至于这两天,阿尔弗都没和亚瑟、伊万说过几句话。
色令智昏?一想到这个阿尔弗就差在床上笑出了声。
我爱他,爱死他了。
“弗朗西斯,伊万见过王耀了吗?有没有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伊万在外面召魂去了,怕影响到阿尔弗,现在还没回来。”
亚瑟叹口气。这次入夜的时间短得远超预期。要是不小心会影响到阿尔弗的心智。王耀之前都很配合,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意外?
入夜的程式是这样的。伊万负责召魂以及触发入夜的节点,亚瑟负责整个入夜的幻境,引导回忆进程,弗朗西斯负责当恶鬼。当然,那个和阿尔弗贴贴的,不是弗朗西斯,而是王耀。王耀叫阿尔弗不要进去,是提醒阿尔弗,一进去就再也无法回头。入夜的程式一旦自愿进去了后巷的房子里就不能停止。而如果阿尔弗选择不进去,那入夜后巷就会中止。
回忆进程既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不然都会影响到双方。弗朗西斯的恶鬼既能驱赶阿尔弗入夜,也能及时阻止阿尔弗出院子乱跑,掐断他的脖子就是弗朗西斯的手笔。
亚瑟望向魔镜,看到了伊万。看来召魂已经结束了。
“伊万,怎么样?”
“王耀说,他很害怕阿尔弗最后恢复记忆。所以,突然就……”
“为什么害怕? ”
“他没说,但王耀说他继续配合入夜的程式完成。他很担心阿尔弗现在的情况。”
“和他说,小伙子没事,”亚瑟又看了看水晶球,“正躺床上傻笑呢。”
第八夜了,最后一夜。弗朗西斯在院子外待命,亚瑟看着伊万将两人直接召魂到后巷的那间院子里。王耀与阿尔弗依偎在一起,耳鬓撕磨,软款温柔地说话。
在对话过程中,阿尔弗也渐渐回忆起了王耀过去的事。王耀出生在一个大城市,是个孤儿。生得过分好看,所以遭人妒嫉和诬陷。他因为不堪忍受,最终逃出了孤儿院,但他不知到道能去哪里。被在探亲途中的夫妇捡走,来到了后巷村。在后巷村遇见了阿尔弗。王耀很高兴,他不是唯一的怪胎。在一众东方脸孔里,阿尔弗如此的独特。像小太阳一样的阿尔弗渐渐照亮了王耀的内心。
然后,他们私奔了,到了别的地方去。至于那位老奶奶不知道是因为老奶奶就是当初收养过王耀的人。阿弗尔那位叔叔对她是千叮咛万嘱咐地叫她为了这两人的安危,不要说出去。老奶奶就真的守口如瓶,不向任何人提起。
阿尔弗是真的有一位“叔叔”。尽管阿尔弗是由一对知青夫妇收养,在会写会读自己名字的年纪,养父母又不得已将他留在后巷村。但那位叔叔从小看着他和王耀长大,教他们读书。他们得以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书。
在那个偏远的村庄,给王耀照相。甚至在后巷村被拆之前留下了它的影像。
在1970年之后,他们殉情了。那本日记就是在私奔途中写的。里面也有对未来生活的幻想。他们一直跑,一直跑,但他们躲不过的。
“亲爱的,你说我们的坟上会不会长出百合花?”
“为什么要长出百合花?你想叛背叛我?”
“当然不是,我是想让原本讲上帝之怒的神父,闻了花香之后讲起上帝之爱。”
“《渔人和他的灵魂》这个故事很复杂
,有爱有道德有……长什么花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能在一起。”
后来,在海边捞到他们尸体的渔夫在口袋里翻出了一条布条上面写着:“请把我们合葬在海边,谢谢。”
接下来,王耀开始讲起之后的事。
王耀成了鬼后,一直苦苦找寻阿尔弗。王耀最后找到了亚瑟、伊万、弗朗西斯这三个合作的巫师。对于可以原本修炼过长生不老的巫师,亚瑟还真见过襁褓中的阿尔弗。他们是真兄弟。本来是想把阿尔弗送到另一国度只是竟意外失散,亚瑟动用了一切方法,也没找到阿尔弗。幸而衣服上绣着阿尔弗的名字。否则两兄弟可能真的彻底失散
直到伊万一次召魂,召到了王耀。王耀向他们讲述了这一切。而阿尔弗的魂魄失散,记忆也丧失了。
作为亚瑟老朋友的伊万和弗朗西斯决定帮助他们。拼起阿尔弗的魂魄,制造幻境,陪着来到后巷村。
王耀养母其实也是鬼魂,他们改了她的一点记忆,虚构了这么个遗嘱,带着阿尔弗来到了这曾经的后巷村。现实中已是一片荒山。在养灵魂时,比肉身快几十倍,但本体是不会有感觉的。他还会以为自己是正常人。
魂魄养成后,收集道具,植入剧本记忆,不断地进行旁敲侧击,最后恢复记忆。 亚瑟还顺带教会了阿尔弗原本没机会学的母语。
王耀看见阿尔弗先是欣喜,而后又是担忧。他担心阿尔弗恢复记忆后会不接受。
这样做其实并没有询问阿尔弗自己的意见。阿尔弗自从魂魄完整后,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正常人。现在是不是王耀他来打搅了他的生活吗?
对于亚瑟来说,要一直营造一个幻境倒也不难只需要一个灵魂器皿再加上一个水晶球就可以了.
所以,王耀阻止他入夜,一直处在一个十分矛盾的阶段。又不能明说,阿尔弗的本体禁不住,又希望阿尔弗能留在他身边。
但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了。
阿尔弗算是恢复了所有记忆。入夜后巷的仪式也就结束了。
“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鬼魂会很快消失吗?”
“只要你们不愿意,你们就消失不了。” 这话是亚瑟又骗阿尔弗的,现在二人的执念已了,他和王耀很快都会消失。王耀也很清楚这一点,阿尔弗不恢复记忆,王耀的魂魄就能一直存在下去。可是,阿尔弗和王耀的养父母都已彻底安息。阿尔弗是王耀在这世上的唯一挂念。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现在还有很长时间。”
三位巫师从二重幻境中出来。一重是那一片阴暗潮湿的后巷村,另一重是那构造的中式老房子。伊万用召魂的形式将成两人的魂魄收拾进灵魂器皿里,明明伊万知道再过上两三天,器皿里面就会空空如也。
“话说你为什么最后还骗他?”弗朗西斯看着正在画传送阵的亚瑟。
“在世上没念想的话,即使活着也是孤魂野鬼。就让他们好好度过最后的时光吧。”
“……他们是解脱了,而我们永远在世上流浪。”许久不说话的伊万忽然喃喃自语道。
留下我想说的:
终于!写完了!好累!三毛说过:“心若有安身之处,哪里都是故乡,心若无处安身在哪里都是流浪。
阿尔弗与王耀是幸福的,而这三个巫师由于长生不老还要在世上了无牵挂的流浪。
阿尔弗一点点回想起那些记忆。越接近真实,也越接近真正的死亡。不为世间所容,才华横溢的王尔德,万艳同悲的《红楼梦》。
不愧是我牺牲了补作业时间写出来的东西。
他们因为不为所容,所以离开,离开后,又重聚。结束了流浪。终于他们又永远在一起了。
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呢?写完了,好不舍…..我也要继续流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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